雖然只是一點,盛媗卻感覺好像突然往前沖了一大截,她生怕鼻子撞到衛衍胸口,更怕仰頭撞進他眼底,被他看透她的心虛,只好拚命低下頭,死命盯住自己的腳尖。
她慌亂地、含含糊糊地應:「也、也使的……」
衛衍不知有沒有聽清,總之沒有再問,也沒有接話。
他量完了尺寸,鬆開軟尺:「量好了。」他一邊將軟尺捲起來,一邊溫柔地朝她笑了笑,說,「安心回去等著,過幾日我補好,會命人將衣裳送去桐華院。」
盛媗沒說話,還有點回不過神。
「姑娘……姑娘?」流蘇小聲喚了兩遍。
「好、好……」盛媗猛地回神趕緊應道,「多謝世子哥哥。」
這麼簡單的回答,她竟還打了個磕絆,簡直將「我心虛」三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那我、我告辭了……」盛媗說,說完也不等衛衍應聲,扭頭就走,又將「落荒而逃」四個字刻在了後腦勺上。
盛媗這一逃逃得匆忙,回了桐華院冷靜下來,她又開始擔心自己就那麼自說自話地走了是不是很失禮,過了兩日,她又多了一重擔心,擔心衛衍能不能補好那衣裳,能趕在她入宮前完成嗎?
最後實在忍不住,盛媗又主動去鶴山院。
這回,出來帶她進去的不是玄羽,是另一個她沒見過的近侍。
盛媗懷疑自己是不是打攪了衛衍,因為這個近侍一直皺著眉,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就在盛媗懷疑自己的時候,近侍已經在前頭先走一步,說是出來領她進去的,但壓根也不等她。
盛媗不好意思喊他慢點,只能加快步子跟上,而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就在很近的地方,好像就在後腦勺,一聲巨大的鳥類展翅的撲棱聲忽然響起。
伴著一聲驚空遏雲的尖唳長嘯,盛媗剛一轉頭,就見樹梢掠過一團黑影俯衝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盛媗本能一個側身,那黑影幾乎擦著她的太陽穴撲了過去,若晚一瞬,只怕她的眼睛已經遭了殃!
「啊!」流蘇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尖叫一聲。
盛媗旋身站定,視線追上那黑影的時候,罪魁已經被近侍抓住了——是一隻鷹。
盛媗流蘇俱是一愣,近侍罵那隻鷹道:「小畜生,這是世子的客人,找死呢你!」
話里話外,分明是種訓斥自家倒霉孩子的語氣。
盛媗艱難地開口問:「這鷹……是世子哥哥養的?」
近侍看了她一眼,好像對她話里的不知哪個字哪個詞有點詫異,他點點頭,簡短答:「是,這是世子的鷹。」
盛媗:「……」
搞了半天,衛思思養鳥的執著是從衛衍身上源起的。
「世子哥哥養鷹做什麼?」盛媗有點好奇。
近侍見她很快冷靜下來,不像真被嚇到的樣子,緊蹙的眉頭鬆了一點,他答道:「這是世子的一點小興,不只是獵鷹,這鶴山院裡還養了白鶴、金雕、兀鷲等諸多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