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虽叹你兄长获罪,但是只要长房坐在这族长位置上一天,就不能允许这种出这种让人非议的事情。当然你叔父也推辞了。”李夫人说起来有些小小的激昂,随即话锋一转:“这一次,你两位哥哥回来,你舅父已经写了书信给族里,族中也商议,让你们兄妹重回族谱。但是你二叔他们许多人都认为你一家虽然因大赦天下免罪,但还是郑家之耻,因此不宜入谱。你也知道,你二叔这一房承袭沛国公,也是你们三房之长。他既这样说,族中的几个长老也不好不顾他的意见,你们兄妹入族谱的事,他不点头也是不成的。”
涵因垂下眼帘,说道:“二叔此次来了长安,还要管族中事务吗?”
“他虽来了,你的堂兄郑锐还在荥阳,听说留下处理事务,因此没有跟过来,族中商议大事的时候他会代表你叔父出席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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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回去的时候还在琢磨李夫人的话,看来长房族长并没有为难他们兄妹的意思,相反还挡下了郑仁试图过继自己的儿子给郑伦的想法。李夫人说起郑仁的时候,语气并不怎么恭敬,相反还略带讥讽,这么说,长房和沛国公这一支还是有些矛盾的。
“族长大人的意思……”涵因问道。
“等你们回去再商议吧。作为一族之长,父亲自然是不愿意郑氏的子孙流散的。但也必须要符合族规才能服众。现在再怎么说也没个章程。”李夫人的语调温柔婉转,但那一字一句却对涵因犹如千斤。
涵因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仔细体会李夫人话中的含义。李夫人已经表明了长房的态度,就是乐观其成,毕竟现在跟泰王、和崔家靖国公这一支亲缘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们兄妹了,能重归族中自然对郑氏有利。但是,族长也绝不会为了他们兄妹的事,让族内分裂。
涵因绽出笑容:“多谢姑母提点。”之后说要去瞧瞧大太太告退了。
李宁馨从里间探出了头,“母亲,涵因能否重归郑家族谱呢?”
“她两位哥哥都是有真才实学之辈,将来仕途上靖国公这个舅舅也定是要提携的,若是有了好前程,于情于理,也不能不让人家重入族谱。只是这一时,他们兄妹孤立无援,靖国公不肯下死力,因此这事才拖了下来。”
“听说靖国公对他这姐姐感情极深的,为何在此事上不肯死力相助?”李宁馨有些不明白。
“凡我们这种大族,族中事务最忌外人置喙,靖国公是娘家人,虽不算是十分的外人,但立场也很勉强。再说荥阳郡夫人是庶出,非他一母胞姐,涵因的父亲和二叔两人的恩怨是非连族内人都不轻易提起,这事靖国太夫人都不出头,他又何苦去触这个霉头。其三,子罪不及父母,荥阳郡夫人封号未废,仍在族谱之中。待涵因那两个兄弟日后仕途坦达,他再做个顺水人情,岂不便宜,此时又何必着急呢?”李夫人对女儿言传身教。
“那郑妹妹还着什么急呢,这些日子天天往母亲这里跑,不就是为了探听母亲的口风。也忒浮躁了些。”李宁馨的语气不经意间带着些优越感。
李夫人看着女儿的表情,叹道:“前些日子说你浮躁,你不服,定要拉扯别人找回来。你可千万莫小瞧了她,若说是别人,大约是沉不住气。可这孩子却是因为想得太通透了。”
“何以见得?”李宁馨撇撇嘴。
“靖国夫人自打从洛阳回来就常有意无意探问涵因族谱的事情,此事早在洛阳大族间传开,涵因随着去了洛阳,岂会不知。但前些日子听说她二哥亲自去拜望他们二叔父,却被沛国公府的管事好一顿奚落,那二管事家的,这人不就是咱们尤妈妈的亲戚么,听尤妈妈说,那人吃了酒在她面前好一通炫耀,说自己如何如何抢白涵因的二哥,听那意思,她二哥竟然不知道开出族谱的事情。”李夫人半眯起眼睛。
李宁馨奇道:“这么大的事,她为何不告诉她哥哥?她一个姑娘家又能有什么主意不成。”
“你想想他们兄弟的身份。”
李宁馨想了片刻便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他们兄弟的前程。怕他们考试分心,耽误他们入仕。”
李夫人欣慰的看着女儿,点点头:“你还能说她沉不住气么。”
“那只管等着好了,早晚入了族谱不就成了。”
“这就是你不如她的地方,她今年十三了,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他们兄弟都可拖得起,唯有她,却是拖不起。没有荥阳郑氏的身份,便是有靖国公做主,又怎能嫁得一流人家。你有父母做主,自不必想这问题,她则要事事自己打算。”
“母亲竟对那丫头评价如此之高。”李宁馨带着撒娇的语气。
“那丫头的眼神,有时候叫人看不通透。”李夫人想起涵因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这个女孩子跟她接触的这几日里,见了她笑,也见了她哭,但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她无意回身一瞥,看到从那双眸子深处散出来的宁静悠远的光芒。
仿佛刚才对她动情哭笑的是另一个人,而那眸子深处的透出来淡淡凉意,从来未曾动摇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