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你十八那年,父王没了,你要和越之光退婚,我也允了你,不是因为越之光没能在燕国最脆弱的时候帮助燕国,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哪怕越之光不同意退婚,我也不压着你嫁人,只想着等到拖到越之光拖不起的时候,再给你们退婚。”
“现在,我却想让你嫁人。阿鸢,你这么聪明,猜猜为什么?”
季鸢的脸都白了。烛火昏黄,在她的脸上朦胧出一片烛光,才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难看。季鸢艰难地扬起一个笑脸,问:“阿兄,为什么?”
季易水却反问她:“你真的希望我把实话说出来吗?”
季鸢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她想握紧茶杯让自己的手暖和一点,却没想到自己的手僵硬到连茶杯都握不住。茶杯从她的手掌中掉了出来,落在案几上,再逐渐落到地上,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洒出的茶水浸湿了季鸢的裙摆。
季易水走到她的面前,罕见地没有哄她,而是堪称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许久,季易水将一封信送到季鸢的面前:“这是雍王给我送来的信,让我去查昌国翁主的死因。阿鸢,昌国是你的侄女,你怎么狠得下心?”
季鸢白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季易水甚至有些不明白:“她就那么好?好到你为了她不肯听我的话,为了她手染鲜血?阿鸢,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了?”
明明多年前的阿鸢那样天真善良,每天最头疼的事就是怎么躲避鲜虞八子的催婚。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杀人不眨眼了?
季易水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季鸢颤着声说:“阿兄……”
季易水却突然大喊一声:“坠云卫!”
隐蔽的角落传来一声:“属下在。”
“以后不准翁主再看一封来自朝廷的信!”
“诺。”
“阿兄,你不能这么做!”季鸢连忙站起身,任由自己的裙摆拂过案几,沾染上更多的水渍,“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季易水目光低沉,“都是她教坏了你!”
季易水转身就走,徒留季鸢在身后唤他:“阿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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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京兆郡,长安】
越之光看着从燕国传来的信,上面说造成昌国翁主的死的刺客是河周埋伏在燕国的暗子,想要趁机杀害逃难的齐王姜,却最终误杀昌国翁主季姚。
越之光笑道:“多谢雍王,还了阿姚一个昭雪。”
白未深深地看了越之光一眼,终是没有问下去,而是转而说道:“之前与越兄提过的事,越兄考虑的怎么样了?”
越之光沉默了一瞬,才问:“这件事是雍王同意的吗?”
白未点头:“当然。”
越之光眨眨眼,说道:“匪夷所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越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派来做这种事开办学院。”
他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越某曾听闻白兄不喜儒生,不喜孔学,却没想到,白兄如今竟然也会行夫子之事。”
白未道:“知识是宝贵的,所以更应该让每个人都得到它,不是吗?”
越之光沉默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越某也想看看,白兄让书院遍及全国,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陈纠求见。越之光冲着白未点点头,带着需要的资料离开了。陈纠进来后说道:“先生,主公请见。”
白未闻言起身,问道:“什么事?”
陈纠摇了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