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蒹葭》奏毕,白未眨眨眼,忽然指尖一转,奏起了另一《诗》。
游溯收起六月,他倚靠在庭院的树下,听着白未弹奏的第二《诗》。
是……
《邶风简兮》。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
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一股红晕刹那间涌上游溯的脸庞,他连忙捂住脸,转身背对白未,像是生怕白未看到他的脸一样虽然游溯明知,这样远的距离,白未应当是看不见他的脸的。
一股隐秘的欣喜从游溯的心底蔓延,这一刻,他的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他很想去问一问白未,他为什么要弹奏这曲子。
但即将转身的刹那,游溯又忍不住扶住额头他想起了他之前干的蠢事。
算了,还是别去了,他丢不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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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回来的游溯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白未甚至注意到游溯不知何时换了衣裳,身上也并没有酒味,看起来像是洗过澡了。
他低垂着头,像是并不敢直视昨日疯的自己。他解开白未绑在脚踝上的锁链,低声道:“对不住先生,昨日是孤的不是。”
白未整理了一下衣衫,盖住自己的脚踝,也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无妨,臣已经习惯了。”
游溯:“……”
游溯很是尴尬:“先生,我……”
白未贴心道:“主公,你不用解释了,臣都明白的,人活着哪有不疯的呢?都正常。”
游溯:“不是,其实我是想说……”
白未:“主公,你真的不用解释,臣真的理解你。”
说完,白未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游溯的肩膀:“不要多想,努力工作,今日的奏折批了吗?”
游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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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寿春】
在燕易水与桑丘的联手下,新任平北大将军窦其期在经历过短暂的挣扎之后,认命地将征北王师的主力从淮北移到了淮南,他的帅帐也从灵璧转移到了寿春。
然而窦其期没想到,凭借着寿春的高大城墙,他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游雍铁骑的践踏。
但是他也没办法再退了。寿春已经在淮河之南,再退,他就要退到六安甚至庐州。窦其期誓,他敢把防线撤退到六安,庐阳一带,他的姐姐就能把他片成瓜片。
但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怎么阻拦铁骑?他唯一能倚靠的就是两淮地区密布的水网。但是现在是冬季,大部分河流都处在枯水期,浅浅的河滩并不能阻拦游雍铁骑。
没办法,窦其期只能寄出他最后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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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凤台】
凤台在淮水之南,寿春之北,是渡过淮河攻击寿春时必经的前战,燕易水作为游雍的征东主帅,在拿下淮北之后,便驻军在凤台,准备随时进攻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