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校长他们赶到医院时,诗韵的手术还在急诊三楼手术室紧张地进行着。长长的走廊里,灯光显得有些苍白,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中回响,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他们只好在手术室门外等候,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无情的倒计时。不一会儿,一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口罩上方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凝重。看到外面等候的人便问:“你们是病人家属?”
“我是病人的校长,她怎么样了?”骆校长指了一下手术室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说:“情况不太乐观,病人受伤较重。她的头部有六公分长的伤口,右小腿腓骨骨折,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听到这话,郑老师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西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筝鸣紧紧地握住拳头,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时间仿佛凝固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窗外的风悄然吹过,却无法吹散这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担忧。
“病人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最棘手的是病人的血型。”医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
“血型怎么了?”骆校长急切地追问,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病人的血型很特殊,是世上罕见的Rh阴性血型,就是我们常说的熊猫血型。Rh血型是红细胞血型的第二大血型系统,此血型又分为Rh阳性血和Rh阴性血。我国汉族人群中绝大多数人是Rh阳性血,Rh阴性血是一种稀有血型,在我国十分罕见。病人正好是Rh阴性aB型血,在全国占比还不到万分之一。咱们医院血浆库内就没有这种血型。要想挽救病人的生命必须找到这种血型,否则……”医生停顿了一下,沉重的目光扫过众人。
医生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已经明白。那未说出口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请赶快联系病人父母,希望病人父母是这种血型。我去向省血液中心求援,看能不能找到Rh阴性aB型血。”医生说完匆匆地走了。
胡西莹正陷在深深的自责中,眼眶湿湿的。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诗韵被拽上车的那一幕,心中懊悔不已:若自己反应快些能及时拉住诗韵,诗韵就不会被绑走,更不会被车撞,自己真笨。此时西莹的心情又自责,又伤心,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无声的泪水,顺着西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诗韵能够度过这生死难关,祈祷命运能对这个无辜的女孩多一些怜悯。
胡西莹作《七言绝句·祈祷》:
花逢秋雨易凋零,暗自伤心无奈中。
祈愿春风吹四季,千红不谢伴终生。
时间在焦虑与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走廊里的灯光依旧苍白,映照着众人忐忑不安的脸庞。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骆校长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刚刚离开的医生的背影,心情如坠深渊。医生带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位学生急需特殊血型的救助,而这种血型极其罕见,概率仅有万分之一。
骆校长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感到呼吸困难,每一口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他脚步虚浮地走到窗户前,双手颤抖着扶着窗框,对着窗户喃喃自语:“万分之一、万分之一,也就是说我们学校的4万师生中会有4名这样的血型。”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又像飘忽不定的云雾,让他难以捉摸,抓不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骆校长内心的焦虑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炙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精神大振:“我马上通知到教职工QQ群,寻找这种血型的教师或学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既充满了急切,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旁的郑老师却面露忧虑,轻轻叹了口气说:“是个好办法,不过,学生们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血型是阳性,还是阴性。”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骆校长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兴奋。骆校长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不能就这样放弃!”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呐喊,那种绝望和不甘让他感到窒息。
但骆校长并没有因此而崩溃,他紧紧地握住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能碰碰运气了。”说完,他迅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操作着,往学校教职工QQ群里通知。
通知出后,骆校长的心一直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脚步凌乱而急促,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脆。他的眼神时而聚焦在手机屏幕上,时而又游离到远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会有,一定会有的。”
医院的走廊里,气氛凝重而压抑。这时,诗韵的妈妈赶到了。是刚才郑老师来医院的路上联系的诗韵妈妈。刚刚赶到的诗韵妈妈,已哭得泣不成声。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无法停歇,内心的恐惧和担忧让她几近崩溃。
“郁主席,不要着急,诗韵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郑老师拉着诗韵妈妈坐下,试图用温和的语气给予她一丝安慰。郑老师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几分疲惫。
诗韵妈妈颤抖着坐下,眼神空洞而无助。郑老师看着她,心中满是同情,紧接着简单地叙说了一下事件过程。然后赶紧问:“郁主席,你和你爱人的血型是Rh阴性吗?”
诗韵妈妈的嘴唇抖动着,声音带着绝望:“不是,我和敬伟的血型都属于Rh阳性。”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仿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无情地掐灭。就算敬伟是Rh阴性,也无济于事,他出国培训学习,不在家。
秦诗韵的妈妈姓郁,名红,任泉城市政协副主席;父亲秦敬伟,任泉城市副市长,主管城建和环保。秦敬伟送诗韵入学报到后的第二天就出国培训学习去了,已经一个月零四天了,因他不在家,所以生地震闹剧那天晚上诗韵和其他三名舍友就在家留宿,没有回学校宿舍,从而躲过了苏婵娟的报复行动。
此刻,郁红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自责。她恨自己不能替女儿承受这一切,恨丈夫远在异国他乡无法及时赶回。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她必须坚强,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
就在这时,医生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那关乎命运的消息:“很遗憾,省血液中心也没有Rh阴性aB型血。”
郁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紧紧握住医生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诗韵,我已经失去儿子,不能再没有女儿了。”
医生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您放心,我已让办公室的同志向外省血液中心求援,应该能找到,只是需要时间。”
郁红双腿无力,被郑老师搀扶着再次坐下,只能无声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