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嘉禾道。
沈雲亭緩緩抬手握住那根對準他心口的銀簪,她對準的那個地方太疼了,疼得快死了。
嘉禾不止不要他,還恨透了他。
他微紅著眼,想就這麼握著讓她刺進去,可他怕……
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再也看不到她。
貪戀溫柔,渴望溫暖,想抓住這世上唯一愛過他的人,不要再弄丟。
坦白的話梗在喉頭,卻深深地被沈雲亭咽了下去。
他不敢告訴她,他就是那個人,那個她永遠不想再見的人。
沈雲亭氣息顫著,緩緩將那根對準他心口的銀簪挪開,隱忍著朝嘉禾笑了聲,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溫聲對她道:「太晚了,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嘉……程姑娘。」
想喚她嘉禾,很想。
可是不敢不能。
他再也不能喊她的名字,只能道一聲——
程姑娘。
那聲他從前一直掛在口中的「程姑娘」再也去不掉了。
嘉禾面色無波朝沈雲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朝門口指了指:「大人請吧。」
沈雲亭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抬步離開嘉禾所在的營帳,直到消失在營帳。
嘉禾緩了口氣,捧起水碗大口喝水,喝完水氣喘吁吁地看著水碗中映照著的自己。
穿著嫁衣,髮絲散亂,口脂在嘴邊被沈雲亭親暈了一圈。過了許久,激動的心緒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嘉禾想起前兩世的自己,連去牽一下沈雲亭的手,都要小心翼翼地再三試探。
可沈雲亭對她從來都是想親便親想做那種事隨時隨地便做,從來也不顧及她的感受。
她告訴自己,自己絕對不會再活成那個樣子。
當她把簪子對準沈雲亭,學會拒絕他尊重自己的時候,她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營帳外,沈雲亭迎著風沙呆呆望著營帳內的人影,他靜靜地守著嘉禾。
月色深沉,沈雲亭問自己能不能放手?
答案是不能。
前兩世那個混蛋已經沒機會了,可這一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嘉禾事的那個他,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知道這很令人不恥,可即使再無恥下流,他也不能放開她。
他一定會重成為嘉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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