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被气很了吗,想咱们筠哥儿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就是把咱们家的孩子都算在内也没受过这等的屈辱,我这才急了,旁边二儿媳妇又一个劲儿的添油加醋,唉,老爷,这事我办的的确丢人。”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宣平侯道:“这事儿还没完。那张三万两银子的债条人家没给吧。”
宣平侯夫人不以为意,道:“那债条全然是子虚乌有,咱们是什么人家,难不成他还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来讨要。”
“现在自然不敢,如若有一日咱们府上落败了,你看他敢不敢。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罢了,你打点几份厚礼给我,这个点是散衙的时候了,鲁国公想来已回家了,我去拜见拜见,看看能不能把债条要回来。”
宣平侯夫人点头道:“还是侯爷想的周到,我这就去置办。”
鲁国公府,洛文儒来至周氏的屋子,衣冠楚楚的坐了,道:“来人啊,上茶。”
一时绿萝应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茗奉上来,“国公爷,您请用茶。”
“嗯,你们夫人何在?”
绿萝想笑又不敢笑,手指指着寝房,嘴上却道:“奴婢不知。”
洛文儒会意,“下去吧,我有些困倦了,屋里躺躺。”
彼时周氏已处理完了这一日的庶务,正歪在寝房内吃汤药,早知洛文儒来了,只一心懒得搭理他,故此令丫头故意言说不在。
“夫人,总是这般撂着也不是事儿,再说了国公爷也有难处不是?”捧着蜜饯红薇劝道。
洛文儒清了清嗓子,背手在后迈步走进来,故作惊讶,“你在屋里啊?绿萝那丫头竟然敢骗我,夫人你得好好调教调教,若不然这一个个的都上墙揭瓦了。”
“我看揭瓦的是放在你书房里的那两个吧,我的大老爷,红袖添香的滋味美吧?”周氏重重哼了一身,放下药碗就转过身对着墙。
“下去吧,我不叫都不许进来打扰。”
“是。”
洛文儒见红薇乖觉,临走连门也给带上了,心里赞一声这丫头有眼色,便坐到床沿上,硬拉扯周氏的手道:“惠娘,表妹,你也要想想我的难处才是。”
“我以前就是想你的难处想的太多了,这才纵容的一个两个的都想翻天。”周氏“嚯”的坐直身子,一双凤目喷火的瞪着洛文儒,“今儿个你给我一句话,你心里是偏向你那个继母还是偏向我们娘俩。”
洛文儒被周氏这一时火玫瑰一样的美晃了晃眼睛,忙安抚道:“自然是向着你们娘俩的,自从父亲死后,和我最亲的不就是你们娘俩吗。”
“啊,你还知道谁和你最亲啊。”周氏往大引枕上一靠,双臂环胸,挑眼儿睨着洛文儒道:“我还当你亲疏不分,一心只做你的孝子呢。”
洛文儒挪了挪屁股越发紧挨着周氏,周氏气的推他,“瞧见你就烦,你一边坐着去。”
洛文儒讪讪,稍稍往后挪了挪屁股,叹气道:“你嫁给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夫人待我的好都传到外头去了,谁人不赞她,我若不也表现的孝顺一些,岂不是让外头人戳我的脊梁骨?”
“你的意思是你面儿上孝顺她,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不然,难道我在惠娘眼中就是那种表一不已的伪君子吗?”
周氏瞪他一眼,“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赶紧给我走。”
洛文儒笑着将周氏一把搂在怀里,“惠娘别赶我,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周氏扭了两下,就坡下驴。
“我孝顺我的,你们做你们的,两不干涉,岂不更好?与你实话说,对现在的老夫人,我心里也打鼓,我是真分不清她是真好还是假好了,我只知道老夫人以前是真的把我当亲儿子在养,就为了这情分,我也该孝顺她,这是我欠她的,而你们母女就做你们想做的,和老三一样,证据摆在我跟前,我谁也不袒护。”
周氏又觉好笑又觉好气,一指点在洛文儒脑门上,“你们可真像了爷俩了,阿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洛文儒一声嘿笑,凑着嘴过去亲周氏,周氏推他道:“我身上不方便。”
“我也不做什么,就亲一下。”
“别老没正经的,和你说正事。”周氏拍开洛文儒满是胡茬的嘴,往旁边移了移,道:“我想要个赘婿,以后阿瑶生个儿子出来,就当亲孙子养,你的爵位就给这个外孙子。”
洛文儒抹了抹沾着周氏胭脂膏子的胡须,“你想的倒美,先不提诚哥儿谦哥儿怎么想,只说族里,族里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这事难办。”
周氏就冷笑道:“别个人袭爵和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我不甘心。你那些族人多仰赖咱们府上过活,平日里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临了还来我跟前指手画脚的,打量我就是好性儿的?不让我如意,所幸我就禀明皇帝表哥,爵位收回去,谁也别得,一了百了。”
洛文儒只当她说气话,笑着安抚道:“百年之后就不怕没人给敬香火?可不能做这么绝。”
“我活着要是委屈,谁还管死后,死了就是一捧土,魂儿都飞了,谁还记得你?”
洛文儒这会儿嘴甜道:“就是死了,咱们也是拧在一起的一个魂儿。”
“呸,臭不要脸的。”
老两口正腻歪,就听丫头回禀说:宣平侯送帖子来拜见。
☆、樱桃毕罗
洛文儒自去见客,礼单则被呈给了周氏。
帘卷春风,洛瑾瑶拎着小小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周氏正坐在椅上看帖子,欢欢喜喜笑道:“阿娘,快尝尝我做的这唐朝古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