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突然活了,并且发出一声娇柔的轻哼。
这声音引起了陆邵坤身体以及心理上的极度不适,攥着手机往后靠了些,警惕地盯着声音的来源处。
为了成功傍上陆邵坤,这段时间江朔反复观摩了祁羽数不清的舞台、综艺还有电视剧,简直比祁羽的站姐们还要努力。他自认已经将祁羽的神情举止声线都研究了个透,此刻大脑飞速转动,翻出了祁羽曾经在某场综艺中受伤时的画面,并且立刻将他那楚楚可怜中含着一丝丝隐忍,隐忍中又处处透着做作的表情复制粘贴到了自己脸上。
“真的太母了。”当时江朔在电话里忍不住和许辉吐槽,不理解那些女友粉怎么能觉得他是直的。
陆邵坤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江朔捂住一只手腕,眉心轻蹙,咬住嘴唇轻哼,“痛,痛——”
陆邵坤额角狠狠一抽,扫了眼这人至少一米八的高大身量,那句迟到的粗口终究还是在心里爆了出来,飞快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反应?江朔愣了一下,随即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他还没摘滑雪镜。
他很有信心,等摘下滑雪镜,陆邵坤一定会被他楚楚动人的面庞以及眼中欲语还休的隐忍坚强所征服。
滑雪镜的系带很紧,有点难摘,陆邵坤一脸漠然地看着这人在雪地上来回蠕动,觉得他那手腕可能也不是那么痛,于是果断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没事就赶紧起来。”
他说完就走,江朔欸一声,一着急,险些露出原本的音色,又赶紧掐住喉咙,“你等等嘛。”
陆邵坤垂下眼睛冷冷地看过来。
江朔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逐渐抬起的滑雪镜像是舞台上缓缓升起的幕布,他自下而上,将眉心往上轻抬,瞪着圆滚滚的清澈双眼,看着陆邵坤,小声恳求,“可不可以扶人家一把?人家手腕好痛,起不来啦~”
陆邵坤有种想自戳双目的冲动。
这他妈是哪个神经病跑到国外丢人现眼来了?
看着陆邵坤和之前那些人如出一辙的瞳孔地震,江朔内心迷茫。
他脸上那个纯野妆,离开了暖黄色的浴室灯光,在自然光中走的完全是阴间路线,惨白的脸颊上顶着两大坨又圆又亮的腮红,打的阴影就像是腮边长了一圈络腮胡,眼影黑黑的一坨糊在眼皮上,整体只能用惊悚灵异四个字来形容。
扶个屁。
对着这张脸,陆邵坤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想到刚才和这人靠得这么近,简直一脚把人踹飞的冲动都有了。
跟见了鬼似的,陆总黑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坡上走去。
“陆,不是,你,欸我去!”江朔着急忙慌地从雪里挣扎着爬起来,都忘了捏嗓子。
看着逐渐走远的陆邵坤,江朔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毫不犹豫拔腿追了上去。
然而陆邵坤在雪地里走得飞快,江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上滑雪板,重新戴上滑雪镜,目不斜视地从身边疾驰而过,扬起的雪沫将他呛得咳嗽连连。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江朔眼巴巴望着陆邵坤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弯道尽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浑身酸痛。
扛着滑雪板步伐艰难地回到房间,江朔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果不其然,后背靠近左边肩胛骨的位置,红了一大片。
他当时真没多想,抱住陆邵坤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到陆邵坤刚才的反应,江朔对着镜子唉声叹气,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刚才的事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始。
没关系,古人有云,好事多磨,江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那滑雪板和鞋都死沉,回来的路上出了不少汗,他抓了把刘海,又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脸上的妆容,不禁在心里啧啧惊叹,许辉给的定妆喷雾效果真不错,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居然半点没花。
但他还是把眼线补了一下,又上了层腮红,打出又嘭又亮的苹果肌。
如今已经看到过人,江朔信心倍增,决定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尽快扭转自己在陆邵坤心中的形象。
去外面超市买了袋面包,三两口解决掉午餐,江朔扛着滑雪板,兴冲冲地再次出门。
他分析,陆邵坤刚才应该是从度假村东面那条红色雪道上下来,看样子,到了下面的度假村,很可能会乘坐缆车再上别的雪道,他拿出地图找到那个度假村的位置,发现一共有两条缆车,终点分别是勃朗峰峰顶以及另一座山的山顶,总共六条雪道,彼此间偶尔互相交汇。
那条红色雪道直接被江朔排除,他又看到了一条橙色雪道,至于那条黑色雪道则被他直接无视——陆家千亿资产继承人的小命,可不是被拿来这么玩的。
找到那条橙色雪道的终点,江朔发现要坐缆车才能抵达,于是又吭哧吭哧扛着滑雪板,去游客中心办了张这里的“交通卡”,两周将近六百欧,让他狠狠心疼了一把。
然而那一撞可能撞走了江朔今天全部的运气,接下去的大半天,他在那条橙色雪道终点等到望眼欲穿,直到缆车即将关闭,都没能再看到陆邵坤的身影。
瞪了一下午,两只眼睛都快瞪到脱窗,晚上九点,江朔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块热毛巾,仰着脑袋给自己热敷。
当初上第一节表演课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演员的眼睛非常重要,眼神的传递是让观众感受人物情绪的重要途径,所以他一直都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