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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平侯逃到魏国去了?”
又是十几天后,吕不韦在魏国的商队,把这个消息先一步带到了赵维桢面前。
魏兴几乎是一路狂奔进质子府,打断了赵维桢的授课,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情况转述给了赵维桢。
听到消息后她微微一愣,而后明白了吕不韦在咸阳的所作所为。
其实赵维桢的思路很简单。
在吕不韦把盖聂的住址送给她之前,他已经在咸阳运作许久。春平侯与驻秦使臣不和的消息甚至闹到过赵王面前来。
他国人质与使臣关系不好,可见会是怎样尴尬的处境。
在咸阳,赵国太子春平侯没有朋友、没有同乡,唯一能依仗的使臣也闹得很僵。
这个时候,只要公子偃宴请盖聂、有人告状他要刺杀太子的消息传过去,就足以让春平侯警惕起来。
结果连赵维桢都没想到,赵偃比她预计的还要熊的多,甚至拿出重金去贿赂驻秦使臣,要找春平侯的麻烦。
这样一来,春平侯必定以为赵偃想夺他的太子之位。
原本赵维桢想着,吕不韦在咸阳,随便找个人假扮刺客吓吓春平侯就行,结果没想到……
“到魏国去了。”赵维桢重复
一遍,不禁失笑出声:“他倒是省事。”
吕不韦本就是魏商,他在魏国发家,随便找个关系,就能派人向春平侯递个橄榄枝。
在春平侯自以为“陷入绝境”之际,有个机会可以免于被刺客刺杀的命运,他肯定会选择出逃至魏国。
剩下的,就交给赵维桢来处理了。
她喊来魏兴:“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魏兴:“是。”
末了,魏兴又好奇道:“那夫人,然后呢?”
赵维桢笃定:“等。”
等这个消息通过秦国来的使者正式告知赵王,他们就有好戏看了。
待到魏兴领了命令离开,赵维桢重新拾起长案上的竹简。可坐在长案对面的小嬴政,却是一双凤眼抬起来,完全没有了继续听课的心情。
“为什么?”嬴政问。
他没头没尾甩来一个词,赵维桢不禁莞尔。
听到这个消息,再怎么认真的孩子也会心生好奇的。
“公子是想问春平侯为什么逃跑,”赵维桢不答反问,“还是想问别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逃跑。”
赵维桢从寻找盖聂开始,就没有避讳过嬴政。而公子偃的事情之前又闹的满城风雨,嬴政如此聪慧,当然能想明白春平侯逃跑的原因。
只是……
他歪了歪头,脸蛋上浮现出几分困惑:“谣言说公子偃要雇佣刺客去刺杀春平侯。可是谣言始终只是谣言,春平侯为何会相信?”
赵维桢抿了抿嘴角。
“政公子可还记得之前我与李牧小将
军的谣言?”她笑着问:“我请小将军在酒肆用餐——并非私会,并非独处,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廉颇将军在呢。可谣言依旧传的满城都是,连政公子自己都信了。”
听到赵维桢旧事重提,嬴政的耳朵就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我不是……有意怀疑夫人的。”嬴政说。
“我知道。”赵维桢理解地点头:“政公子相信谣言,是因为谣言说中了你的心结。”
嬴政闻言微顿。
“春平侯也是一样的。”她说:“赵国太子的心结,就是恐惧自己的其他兄弟争夺权力。”
时下小嬴政才不到六岁,他也没什么竞争对手,眼下说这个其实有点早。
但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赵维桢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举例说明的好机会。
“为王者,除却治理国家、开疆拓土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树立王储。”赵维桢迅速整理好语言,滔滔不绝:“而这其中的门道,可不止是立个太子这么简单。”
嬴政顺着赵维桢的思路往下想:“按照夫人的意思,赵王便是做错了。”
赵维桢满意地送给嬴政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