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忘記跟小七說了。
顧林風自認這也怨不得自己,每日朝政雜事這麼多,他哪能想起來這麼一點小事?
而且以他對小七的了解程度,若是把人交給了小七,小七定然會十分上心,到時說不定會連帶著將自己給冷落了。
誠然顧林風確定自己在小七心中一定是最重要的,但也不喜歡有任何東西將小七的注意力吸引走一二分。
顧林風嘆了口氣,實在是太糾結了。
若是當初沒有一時心軟撿人就好了,現在也不必為此糾結。
小七的頭動了下,看著是要醒了的樣子,顧林風連忙閉上眼睛放平呼吸,假裝自己還未醒。
他本是心虛,誰知閉上眼睛後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弄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剛要偷偷睜開眼睛瞧瞧,臉頰上就被輕觸了一下,溫軟的嘴唇輕輕碰到臉頰,顧林風的心跳瞬間加了一下。
他睜開眼睛瞧著正探頭趴在自己身邊的人,笑眯眯道:「將軍怎麼偷親朕呢?」
小七本就不好意思,被他這樣一打,便更加的羞恥,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耳根子卻紅的要命。
顧林風知道他一害羞就會從耳根紅到臉頰,這是好事,因為這幾乎算是小七明晃晃的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自然反應是最做不得假的東西。
顧林風瞬間滿足極了,他一向惡劣,從沒有得理就饒人的時候,眼下更是拿住了小七的軟肋。
「將軍怎麼不說話?」顧林風的尾音上揚,一雙眼睛透著霸道的盯著人家,哪裡像皇帝,分明是一個想要調。情的浪子。
小七最受不住他這樣講話,便低下頭垂著眉眼,以免被拆吞入腹。
顧林風哪裡會輕易放過他,便伸手捏住他的下頷,迫使人抬起雙眸看著自己,笑道:「將軍剛剛偷親朕,可是看上了朕?」
這話說的也太沒規矩,顧林風可以說自己看上了小七,但小七絕不會說自己看上了陛下。
於是他委婉道:「臣傾慕陛下。」
顧林風嘖嘖了兩聲,大早上的不想干人事,便故意曲解道:「傾慕?是朕想的那個傾慕嗎?」
傾慕就是傾慕,哪裡區分這麼多傾慕?
小七被他逗得險些扛不住,又不能不回話,便默認似的點了點頭。
顧林風得了理便不饒人,惡劣的反問道:「既然傾慕朕,為何不直接向朕表明心意,將軍這樣偷偷摸摸的,是在同朕欲擒故縱嗎?」
謝天謝地,好在小七近日已經在他的嬌寵下變得放肆了許多,這話若是擱在從前,定然能把人嚇的從床上跳下去跪地請罪。
但即便是比從前放肆了一點,小七也只是沒什麼出息的能勉強判斷出陛下說這話是在同他開玩笑而已,把顧林風懟回去這種事他這輩子都沒敢想過。
於是便可憐兮兮的看著顧林風求饒,「陛下……」
顧林風不為所動,他本就是得理不饒人的脾氣,如今對著心上人更不會讓步,便道:「這裡沒有陛下,在床上喊什麼陛下?」
小七聽懂了話里的意思,卻仍有些不好意思,他扭頭瞧了下元泰殿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即便確定沒有人能聽見,還是不好意思喊出那羞恥的稱呼來,便退而求其次的喊了聲主人。
顧林風挑眉,在床上不能喊陛下,難道就能喊主人嗎?
但他一向見好就收,免得真把人逼急了,便收了要再為難人的心思,只是低聲道:「你這是在爬主人的床。」
他本是開玩笑,誰知小七當真點了點頭,認真道:「屬下爬了主人的床。」
小七從不逃避自己對顧林風的情意,縱然當初是一場意外,即便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大昭寺的無奈之舉,但他的確喜歡殿下,也確確實實是在自己清醒的情況下爬了殿下的床。
他這樣赤城,顧林風反而不好意思再逗他,便笑了笑,摸摸他的頭,道:「主人喜歡你爬床。」
「爬床」這個詞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好聽的話,但此時此刻,小七卻覺得十分高興。
他熱枕的看著顧林風,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底蘊含了多少情意。
但顧林風能看見,他看見小七眼裡心裡都是自己。
顧林風這樣想著,忽然又得意起來。
既然小七眼裡心裡都是自己,那自己大方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於是他不再糾結,說道:「之前……朕撿了一個小孩子。」
小七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撿孩子,更沒想到這孩子是替自己撿的。
顧林風從不讓人失望,見他有些遲疑,便接著道:「是在大街上撿到的,那時你還在北邊,朕見他可憐,便想著撿回來送給你,你平日裡養著玩玩也就罷了。」
可千萬不能太傷心!
顧林風悄悄在心裡補充道。
可小七聽完後更加遲疑,他不懂什麼叫做養著玩玩,又不是小貓小狗,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養著玩玩?
他問道:「陛下,您撿到的那個孩子幾歲了?」
這顧林風哪裡知道?他當初不過是一時興,覺得那孩子的眼睛有點像小七,才動了惻隱之心,至於別的?再多關心就沒有了。
於是他坦坦蕩蕩的搖搖頭,說:「不知道!」
顧林風總有一種將任何話都說的十分理直氣壯的能力,他如此坦蕩,倒讓小七有些懷疑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