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拿全府的性命來扶持一個不知好歹的太子殿下,況且這個太子還分不清楚是非。
裴世戚重站了起來,對顧林風躬了躬身才開門見山道:「三日前殿下曾派人來微臣府中說讓把影衛領回去,不知這影衛可是犯了什麼錯惹得殿下這樣不喜?」
顧林風聽了這話只覺得身子一僵,記憶如同開了伐的洪水一樣湧來,他想起來了。
他之前只記得上一世還有半年自己才將小七送走,卻忘記了自己是丟了小七兩次的。
他曾經拋棄了小七兩次!
第4章
因著太子身子不好,經不得太熱鬧,因此整個太子府的布局都偏幽靜,曲曲折折的迴廊,蜿蜒的石子小路,小路上光滑的鵝卵石顆顆圓潤,看上去煞是清幽。
跪上去卻格外生疼。
小七昨夜跪了一整晚,剛才隨顧林風走了一路松泛了些現在再跪下去卻比一直跪著還要疼,整個膝蓋快要爛掉似的,好似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啃咬。
小七卻渾若不覺似的,仍是跪的筆直,只是不自覺的豎起了心神。
未得主子允許偷聽主子講話是影衛的大忌,小七也從來都不曾依仗內功來試探顧林風的動靜,今日卻是他第一次僭越。
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殿下的想法,即使知道殿下想要把自己趕走,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不合殿下心意,若是有以後···
只盼著若有機會再次見到殿下能不惹殿下厭煩才好。
只是怕是沒有這個「以後」了。
小七是裴府為顧林風養的影衛,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自己的主人,若是主人不再需要,那他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小七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十分忐忑不安,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見書房裡裴國公問殿下不喜自己哪裡。
只是小七屏氣凝神了許久都沒有聽見殿下的回答,臉上頓時一片慘然,也是,一個下人一個影衛而已,主子不喜就是不喜,哪有什麼理由。
自己的身份也不配殿下給一個理由、一個說法。
任憑小七如何絕望也猜不到顧林風現在心中的震驚。
顧林風端著茶杯的手有些不穩,他掩飾性的咳嗽了聲便順勢將杯盞放在桌上,免得泄露太多情緒。
他並非震驚於自己丟了小七兩次,而是震驚於自己上一世對小七的苛刻。
顧林風自認為自己雖然識人不明慫包了些、昏庸了些,但好歹也算是對下隨和的主子,凡是在太子府伺候的下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好說話,哪怕犯個些許小錯也不過跪下求個饒就算過去了,從來沒有大罰過的。
只是太子身子不好,身邊不能放太多人打擾,不然在太子殿下房中當差是太子府多數下人的願望。
可小七卻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顧林風任何優待。
他從進府第一天被顧林風隨意指了個狗的名字之後就一直在顧林風身邊伺候,顧林風不喜裴府,自然對裴府送來的影衛沒什麼好感。
因而從來沒有過問過小七的生活,只是有事吩咐時才叫一下。
可顧林風每次叫的時候小七都能及時的出現並且把事情辦好,現在想來,真的是自己苛刻了。
小七進了太子府卻不得太子喜歡,又沒有跟他換班的人,因而他只能一直守著顧林風,莫說睡覺,只怕是連正經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自己卻為了唐沅心的一句話要丟了小七。
那是唐沅心第一次來太子府,雖說是私下的,可顧林風仍然很重視,唐沅心是皇嬸為他定下的未來太子妃,他自然要好好對待。
男女私下見面便是私相授受,雖說有婚約在身,但顧林風仍舊不想委屈了唐沅心,便吩咐小七悄悄地將唐沅心接來,還特意囑咐了不要讓外人看見。
這就很難辦,又不是晚上,白天人來人往的,雖說太子府住的偏遠,小七仍不放心,便請求唐沅心換上男裝隨他進府。
女裝到底太惹眼了些,小七又不敢讓唐沅心換上丫鬟的衣服,便只能這樣請求。
殿下說不要引外人注意,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可唐沅心是誰?她是丞相府的孫小姐,當今皇后的親侄女,本來就是跟顧林風虛與委蛇完成父親交待的任務,現在讓她假扮男人?
她當下笑眯眯的應了,順從的換上了小七準備的衣服,又帶了帷帽便隨著小七去了太子府。見到顧林風之後一陣梨花帶雨表忠心,說自己為了太子哥哥假扮男人委曲求全,說的顧林風心疼不已,看著小七的眼神都不善了。
他早已忘了自己吩咐的別惹人注意,只知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了,本來就不喜小七的心更加討厭了。
只覺得小七是裴府派來專門搗亂的,裴府跟丞相府不合,小七一定是裴府派來攪亂他的婚事的。
顧林風便當著唐沅心的面派人去通知裴府將影衛領走,他倒記得小七名義上還是裴府說母親送來的,也不曾用刑。
只是顧林風這樣的做法跟用刑也沒有什麼區別,裴府很快便來了人把小七領走了,顧林風不記得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裴世戚過來的,反正他沒接見裴府的人。
後來的小七被毒啞了嗓子重受訓,在顧林風被陷害前重送回了太子府,顧林風只看到自己下令送回去的人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問什麼也不說話,心中更氣了,只覺得這裴府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