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空气中透着暑气未消的燥热。
许湄起床,看了一眼卧室门上贴着的便签纸。
“爸爸去上班了,给你配的钥匙在玄关。到学校要听话,给老师和同学留个好印象。”
字迹能潦草成这样,不用看就知道是许青林写的。
许湄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回了三个字,“知道啦!”写完字又在上面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头。
接着去玄关,把钥匙放在一个粉色收纳袋里,装进书包出了门。
她之前一直在县城念书,因为许青林的工作调动,他们从县城搬到了市里,她也跟着转学到了市里的中学。
许湄对新环境充满好奇,买了个手抓饼,一路上边吃边看。
市里的清晨比县城热闹,街上的小吃店很多,人也很多。上班的、上学的,熙熙攘攘。
为了方便她上学,许青林把县城的房子卖了,新房子买在她的新学校附近,穿过一条小吃街就能到。
看时间还够,许湄拐了个弯,走进街边的文具店买了几支水笔,放在书包里备用。
从文具店出来没几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
她的新学校叫实验中学,是一所市重点,今天是她今天第一天正式转学进来。
不同于县城中学的老旧,实验中学的大门宽敞气派,上面提着气势磅礴的书法字。
主干道两边绿树成荫,一栋栋白色的教学楼像洒了银粉,在晨光下煜煜生辉。
许湄看着学校大门,觉得不太对劲,学校门口竟然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是上早自习的时候,人应该很多才对。
她转头到处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学校的自动大门里面站着几个迟到的学生,和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老师。
许湄心里一慌,赶忙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呢,怎么就开始抓迟到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惊恐地发现自己记错了。早自习之前有个早读课,现在是早读课的时间。
这个市重点有点吓人,在她以前的学校,早读课就是用来吃早餐和补作业的,早来晚来老师根本不管。
“同学,你也迟到了啊,”一个长得高瘦的男生鬼鬼祟祟地从一旁走过来,转头看着她,“不想被抓就跟着我。”
许湄一看就知道了,这个人是准备去爬墙。
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乖巧礼貌的微笑:“谢谢,不用了。我记错上学时间了,跟老师解释一下就行了。”
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种借口我早八百年就不用了。”
许湄:“真记错时间了。”
“老王就是个昏君,从来不听任何解释,你越解释他越觉得你是在顶嘴,更玩完,”男生把拎着的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打量了一下许湄,“长得再乖都不行。”
许湄还没领校服,穿着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她的头发不长不短,扎着一个高马尾,用一个樱桃皮筋固定,弯起唇角对人笑的时候显得尤其乖巧。
许湄往一旁的广告牌后面站了站,探出头,看向大门口罚站的几个人。
站在最外侧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尤其显眼。
他单肩背着书包,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松松垮垮,姿态慵懒又随意。
不像是来上学的,像来拍度假广告的。
除了那位拍度假广告的“男模”,其他人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或用书挡着自己的脸,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丢脸。
许湄跟他们一样,脸皮薄,自认为无法做到“男模”那样的厚脸皮。
“最近老王在抓迟到的典型,要被拎到主席台上念检讨的,比站在大门口还丢人。”男生说完,借着广告牌的遮挡,往围墙一侧走了。
许湄不想一转学过来就被抓上主席台,她往校门口看了一眼,带着侥幸的心理,跟着男生一起停在一处围墙边。
许湄转头看了看,这里离大门太近了,教导主任骂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男生身手敏捷地踩上一棵矮脖子树爬上了墙,先扔书包,再跳下去。
许湄对翻墙这项业务不熟练,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上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倒霉,双脚刚一落地就听见学校大门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站住,不许跑!”
“卧槽,快跑!”男生用书包挡着脸,拔腿往教学楼的方向狂奔。
许湄刚从墙头跳下来,人都没站稳,跑不动,干脆不跑了。
她猫着腰,躲在不远处的花坛后面,侥幸地逃过了教导主任的眼睛。
那个男生就没她这么幸运了,这里连着操场,中间空荡荡的,没有躲避的地方,男生很快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赵晨,爬墙这么熟练,怎么不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啊?!校门口站着去!”
这位教导主任的声音非常严厉,震耳欲聋。
许湄忐忑地缩在花坛后面,听着教导主任骂人,心里又害怕又庆幸,幸亏她刚才没跑,不然肯定会被抓住。
现在她只需要暂时在这里躲一下,等早读课一结束就可以回去了。
教导主任拎着赵晨,把他往罚站的队伍里一扔,对着一排迟到的学生骂道:“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现在是早读课时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