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城正在崩塌,零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身后愈高涨的热浪,从路明非让她骑着这匹从星光中浮现的马儿开始,整个战斗就偏离了这位斯拉夫少女的思考。
那个有着四个手、两张脸的女人是谁?路明非身上的铠甲又是怎么回事?这明显不像是言灵的力量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直到零趴在托雷特身上都没有一个结论,更何况马背上还捆着两个昏迷的人,看着托雷特在半空中轻盈地划过一道曲线,甚至能够在半空中轻点转向二次跳跃的时候,零的世界观终于和面前的铜柱一样倒塌了。
半掩埋的墙壁下,几个青铜人偶抖落了身上的残骸站起身子,正好看见了飞奔而来的托雷特,炼金矩阵的底层协议立刻激活,强大的力量直奔马背上的零而去。
托雷特高高跃起,踩在半空中掉落的一块石板之上,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追兵,四个蹄子同时力直接将石块砸在了青铜人偶身上撞了个粉碎。
喷了个响鼻,像是在嘲笑这些无魂的工具,托雷特就撒着欢一般穿梭在这废墟之间。
似乎是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儿走,零能清晰地感觉到托雷特正在上坡,耳边隐约能够听到水声。
“我只有一个氧气瓶,我们这儿有三个人一匹马,出不去的。”
像是听懂了零的话,托雷特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少女,小牛马虽然平日里从未出来过,但是认识了自己主人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这个女孩儿更是自愿化身为盾的人,这让托雷特满意地把零划归为了“自己人”一边。
从这匹马儿的眼中,零居然读出了“请放心”的意思。
轰隆!
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传来,四周的墙壁逐渐开始渗水,零能看到披挂着已经锈蚀风化的战甲残骸的白骨从不知何处落下,但是一眼都能看出那典型的汉代甲胄模样。
“滋滋。。。滋滋。。这里是摩尼。。。号。。。回答!”
挂在身上的通讯设备零零星星地传来了电流音和失真的人声,零立刻抓起了耳麦回复道:
“这里是零,目前我正带着叶胜和酒德亚纪脱出,需要支援,路明非。。。。。。”
一想到刚刚的场景,零不能将这些秘密告诉给卡塞尔学院以及正统,这是属于路明非的秘密,她过誓,不会背叛那个男孩儿:
“路明非正在断后,准备对龙王作战!”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摩尼亚赫号有没有收到她的传讯,托雷特轻踩两部停了下来,巨大的关系差一点将零甩飞了出去。
抹开被鲜血糊住粘在脸上的头,零努力睁开双眼看向了前方。
那是不同于之前遇到的青铜人偶模样的东西,体表是包裹得严丝合缝的金属外皮,但是又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存在的活物气息,这种灵活的辗转腾挪动作绝对不是机械能够模仿出来的。
不合时宜地,零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个东西很能够形容面前的这些“人”——少林十八铜人。
砰!砰!砰!
水下步枪最后的子弹倾泻而出,托雷特就像是与她合为了一体般,躲避着虎虎生风的拳势的同时又恰到好处地给了零一个稳定的狙击平台。
炼金弹头不负其作为装备部的精心杰作之名,成功凿穿了那层钢皮,零看见了下方蠕动的肌肉纹理和暗红的鲜血,它们确实是活的东西。
只见其中一个铜人双手插入地面,用尽全身力道将一大块地板抬了起来,横亘在托雷特的前进路线上,而剩余的铜人则是从它们那被封闭的嘴里传出一阵阵吟诵声,如此声浪反射交织在一起听得零头晕目眩。
意识到背上的骑士状态不对,托雷特的周身隐隐有气流旋转,下一刻便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而零一手紧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拿出了医美肾上腺素注射剂扎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说时迟那时快,托雷特像是没有任何惯性一般进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避开了从天而降的一个铜人的袭击,接着连续跃起,身侧不断有烈焰划过,拷贝了次代种言灵的零清楚地能感受到,那是君焰和炽,甚至还有剑御带起来的金属风暴。
这些铜人都是混血种,他们在自己的时代都曾经参与了对青铜与火之王的讨伐,最终都折戟在了这宏大的宫殿内。
或许是龙王的恶趣味,或许是对这些敢于以下犯上的贱种的惩罚,或许是屈服于更强大的力量,他们被龙王所掌控后丢入了熔化的铜水中。
强大的血统让他们不至于死去,但是皮肤却被金属彻底覆盖,最终变成了这些零看见的铜人。他们不是被杀死封印在那些再生金属中的活灵,他们是寄宿在金属囚笼内饱受折磨的疯狂。
将步枪反握,任何的工具都是锤子,任何的武器也都能拿来当做棒槌。
娇小的身体有着完全不匹配那瘦弱双臂的力量,就像是那一骑当千的大将,一个下劈狠狠地砸在了试图从身侧偷袭的铜人的脑袋上,斯拉夫人的血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呜!”
托雷特都在为这一击叫好,这姑娘的战斗能力棒极了。
就在一人一马为了这胜利信心大增时,眼前又出现了带领着青铜傀儡且手握关刀的四代种,他们拦在了必经之路上。而身后,那些紧追不舍的铜人也跟了上来,前狼后虎,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还能跑么?”
沾满了灰尘和鲜血的手不复往日的秀美,灰头土脸的女孩儿像极了那个冬日的时候狼狈不堪的蕾娜塔。
她笑着从马背上跳下,轻轻抚摸着托雷特的侧脸,感受着这只带着自己跑了一路的马儿的柔软皮毛。零笑了出声,这个感觉像极了自己的小熊,甚至更加温暖。
“去吧,乖马儿,去吧!带着他们两人出去!”
拍了拍托雷特的屁股示意小马儿跑起来,自己则从后腰上拔出一把鲨齿匕舞了一个刀花,零抬头看向了逐渐逼近的敌人的瞬间,时间被凝固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传了过来:
“哎呀呀我的乖女孩儿,现在可没到你拼命的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