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灼把校服扔到沙发上,恍若没有感受到喻致远的怒气,更是忽略了这个餐桌上的另一个人,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三小时啊,”喻灼夹了一块鱼片,“俞总少谈多少生意?那看来我架子还挺大。”
喻致远额头的青筋冒起,眼看就要破口大骂撕破自己伪装已久的壳子,但下一秒,静静待在这里三个小时的空气人适时地出声打断了。
“喻灼哥哥,好久不见。”
喻灼拿着筷子的手腕顿了一下,“哥哥”?
这声音听起来低沉磁性,听着比韩绍炎那股子咋呼劲沉稳了不知道多少倍,倒是语气里不难听出来有讨好的意味,喻灼当即皱了皱眉,终于纡尊降贵般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的眼睛是亚洲人少见的蓝色,澄澈的没有一丝波澜,眉眼深邃,棱角分明,恰到好处的融合了东方和西方审美的好看,双肩宽厚,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攻击性十足的alpha,不过他那双现在微微耷拉着眼角看向喻灼的眼睛倒是大大减弱了这种攻击性,反而多了一些安良和乖巧。
“这是牧洵,小时候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小孩。”喻致远声音缓和了些,看着牧洵说道。
喻灼淡淡地收回眼神,“小时候跟在我身后跑的小孩多的是,我哪记得是哪个?”
一句话说出来可真的是谁都不给面子,本就尴尬的晚饭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没关系,我记得喻灼哥就行。”牧洵嘴角扬起,眼睛亮亮的,看似真的毫不在意。
而喻灼则是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回话,简单的吃了两口就要回卧室。
“站住!”喻致远“啪嗒”一下放下碗筷,“我让你走了吗?以后小洵就要在家里住,人家好言好语,你倒好,摆着一张脸,真是不知道被谁惯的无法无天!”
喻灼浅浅的叹了口气转过身,陌生的,他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不过他没有管,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喻致远:“第一,腿长在我身上走不走是我的自由,第二,我好意思,第三,被我妈惯的。”
说完,喻灼步履不停,直接上楼摔上房门,哐当一下响彻整个空旷的别墅。
喻致远脸僵了僵,回过头看向牧洵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别管他,他就是脾气差,对你没有恶意,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和我说,我有办法收拾他。”
“”牧洵明显是不相信喻致远说的每一个字,点点头,恍若毫不在意一般继续吃饭。
“你在这里好好住,学籍的问题我都替你打点好了,明天直接跟着喻灼入校,等会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放心,到了这里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别拘束。”喻致远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
“嗯,我知道,谢谢叔叔。”牧洵的眼神澄澈干净,语气里满是感谢,“我妈让我告诉叔叔,您是个好人,她很感谢你。”
喻致远被牧洵实诚的“传话”弄得一脸尴尬,不过只是顿了一瞬就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接下来只是简单吩咐了未来生活的事情没再提牧洵的母亲。
不过这顿饭最终还是没吃完,喻致远被一通电话叫走,偌大空旷的一楼只剩下牧洵一人。他转头看向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眸光明灭,若有所思。
咚咚咚——
“谁?”喻灼不耐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听起来闷闷的。
“喻灼哥,是我,牧洵。”牧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黑乎乎的中药,映得自己蓝色的眼睛都乌黑一团,“陈阿姨说你该吃药了。”
陈阿姨是喻灼家一直雇佣的一个家政阿姨,喻灼习惯性的管她叫陈姨。
过了几秒,门板被打开,露出喻灼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他乌黑的刘海粘着水滴,即便是隔着社交距离牧洵也能闻到喻灼身上散发的水汽味。
喻灼盯着牧洵看了两秒,没接。
“你是alpha?”
牧洵被问的一愣,不过还是扬起唇角乖乖回答:“嗯,和喻灼哥一样。”
喻灼表情不显喜怒,眼眸深如墨色,伸手把药拿过来。
“离我远点,你应该讨好的是喻致远,不是我。”
说完,喻灼就把门再次关上了。
门板撞击门框,像是一个威胁的提醒。牧洵低头看向刚刚喻灼因为拿药碗而不小心接触的指尖,转瞬即逝,像一片羽毛扫过心间。
牧洵低头闷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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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第二天,喻灼像往常一样坐私家车去学校,可等车门被老陈拉开,他看清里侧端端正正坐着的人时,瞬间一天的好心情就没了。
可牧洵只是低头对他示意了一下,然后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继续看下去,仿佛昨天晚上那个热情讨好的人不是他一样。
喻灼:“”
嘭——
喻灼果断地关上车门,“走吧。”
老陈是个老司机了,开车很稳,一路上没什么颠簸,牧洵安安分分的捧着书没说话。
“小洵学习成绩很好吧。”前面红灯,老陈看了牧洵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
牧洵明显愣了一下,端端正正的看向前方:“还说得过去。”
老陈听罢点点头,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旁闭眼假寐的喻灼,那位耳朵里塞着耳机,恐怕外面炸了他也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响。
“以后你和小灼就是同学了,学习上也可以互相帮帮忙。”老陈在喻家工作了大半辈子,早就把喻灼当做自己半个后辈了。
“嗯,肯定的。”说着,牧洵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喻灼,发现他的校服穿的很随意,领口的扣子散漫地解开两颗,就这样仰着头假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