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她不是死了吧?”
盼盼:“她睡觉呢,你看她一鼓一鼓的。”
甜甜:“你睡觉四仰八叉的,我睡觉躺着,她为啥缩成球呀?”
盼盼:“可能这样睡得更香?回头我也试试。”
俩崽儿嘀咕半天许小悠也没醒,他们就没意思了,穿鞋下地喝水然后找林姝看信。
盼盼仰头望着林姝,星星眼,“娘,我梦见爹了呢。”
林姝笑了笑,逗他,“你爹长啥样儿?”
盼盼:“有照片啊!”
甜甜已经蹬蹬跑去东间,先爬上米缸,再踮着脚伸手努力够墙上挂的相框,那里插着陆绍棠的照片。
她拿下照片,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蹬蹬跑回堂屋,举着照片要一起念信。
盼盼已经把信拿出来。
俩崽儿颇有仪式感的把陆绍棠的照片放在桌上,每人轮流亲一下,然后递给林姝,“娘,你也亲亲。”
林姝脸颊发烧,咳嗽一声,“娘是大人,不能亲来亲去,有细菌的。”
甜甜:“娘,不要紧的,爹不嫌弃的。”
林姝:“……”我嫌弃啊。
一想陆绍棠已经没了,这信是陈燕明写的,公婆和崽儿却由于移情坚信是陆绍棠写的,她又很是心酸。
她垂眸看了看照片上的陆绍棠,挺拔俊秀的青年,气质却是清冷禁欲那一挂的,啊,好一个帅哥,哪哪儿都戳她心巴上。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她原本雀跃的心咕咚沉下去。
俩崽儿忽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瞅着她,娘怎么突然把脸“呱嗒”沉下来了?
为啥不高兴了?
嗯,肯定是怪爹一直不回家!
下一次写信,就要让他赶紧回家!
再不回家,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崽崽也会生气哒!
林姝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信纸。
薄薄的一张纸,折了两道杠。
可上面的字迹却银钩铁画,力透纸背,似乎要从另一面飞出来。
这人气势可真够……强的啊。
她突然有点不想看,英雄迟暮、美人皓首,都是人间悲剧,英雄埋骨他乡无名地,更是悲剧中的悲剧。
盼盼和甜甜已经欢快地把信展开,开始念了:“敬爱的陆爹、娘,冒号,虽素未……”
盼盼不认识谋字,就开始看甜甜。
甜甜瞥了他一眼,训道:“不好好学习,就是个文盲,这是参谋的谋嘛,小人书里都有。”
林姝就着孩子们的手快速扫了一眼,很简单的一封信,陈燕明问候陆家众人安好,并说以后会每个月往家汇钱。
林姝:这人还怪好的嘞。那么多工资津贴都寄回来,你吃啥?
看到后面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瞬间炸毛了,仿佛被抢走猫薄荷的金渐层,小爪子都要亮出来了!
这个陈燕明竟然给陆家提建议,说什么如果绍棠媳妇儿有意离开那最好成全她,还说不阻拦她和孩子亲近。
啧啧,这是什么好人?这是什么绝世大好人?
分寸感呢?
边界感呢?
你以为你是米国太平洋警察,还是棒子国立足火星划拉宇宙,你管这么宽?
我好不容易扭转了原主在家人心目中的形象,制定了后半生的大略方针:先躺公婆后躺崽崽,一辈子过逍遥小日子。
你以为你是章丘大葱两米高?
还是鼻子里插上葱就觉得自己是大象的救世主?
你要不要来考考我是想留在陆家还是想趁早改嫁?
得亏你就是写封信来没真人出现在眼前,否则肯定打得你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俩崽还在那里点评呢,
“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爷奶从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