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柏舟几乎是将心思放在了看电视、电影上面,起初柏舟在放映厅里看电影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很奇有,可时间一久,他就开始觉得乏味了,他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学习上面。
谭知礼不让他去港大读书,他就自己在网上翻找港大化学系的公开课,每天都按照规定的时间起床、洗漱,然后跟着公开课上的课程学习,有的时候他还会抽空去学雅思,他也不知道学雅思对他来说还有没有用,但他就是想学,他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逃脱谭知礼的掌控去国外留学。
对于他来说,离开谭知礼出国留学,那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也绝不放弃。
他就好像是一根在缝隙里顽强生长的野草,纵使风霜交加,他也永远都不会被压垮,他是最坚强的柏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之间就到了元旦的跨年夜。
郊外是允许放烟火的,璀璨的烟火从地面上“咻”地一声直接劈开了苍穹,打破了雪夜的阒寂,那璀璨的烟花映亮了整片天空,使得夜色都不再黑暗了。
柏舟的下颔垫在了卧室的窗户边缘,抬头仰望着窗外的烟火,那一瞬间烟火在他的眼前绽放,他晦暗的眼睛一下子像是被烟火点着了,亮了起来,眼底满是对放烟花的向往。
管家进来给柏舟进来送饭后水果,看到柏舟趴在窗户边缘眺望着烟火,他看出柏舟也想放烟火,就自作主张地告诉柏舟家里备着一箱烟火,他可以去花园的空地上放烟火。
柏舟难得对管家有了一点好脸色,他从窗户边缘起来,蹭掉了手上的脏兮兮的灰尘,让管家在前面带路。
管家倒也没有想到柏舟会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他立刻收敛起神色,跨过卧室的门槛,佝偻着身子在走廊上慢步着行走着。
管家也上了年纪,走得很慢,柏舟没有催促管家,一路慢腾腾地来到了库房里,这库房被打扫的很干净,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整整齐齐地按照类型置放着,因而柏舟一眼就看到了搁在地上的一箱子烟花爆竹,他揭开了箱子上的透明胶带,现里头有着各种各样的烟花。
小时候的柏舟也很喜欢烟花,但没钱买烟花。
他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看着别的同龄小孩穿着簇的棉袄,手中挥舞着仙女棒站在廊檐下,烟火笼罩着他们的周遭,欢声笑语随着夜风灌进了他的耳廓,他当时羡慕的不得了。
柏舟盯着眼前的烟花出了神,管家提醒他该去外面放烟花了,他这才惊醒过来,从一整箱的烟花里面挑了一束仙女棒,管家又推荐柏舟去放孔明灯,说是祈福许愿用的,柏舟犹豫了下,也将孔明灯一并拿走。
他出了客厅,来到了花园外的空地上。
满脸褶皱的老管家在旁边守着他,给他拿来了打火机。
他接过了打火机,将烟花上的纸给点燃了,橙黄色的火光在他眼前绽放,他将仙女棒拿愿了一些,最上端的仙女棒涌起了一道道的色彩斑斓的光。
柏舟在想,其实小时候很喜欢的东西,到了一定的年龄也不一定会跟之前一样喜欢了。
他现在感觉到仙女棒有些无聊。
管家看得出来柏舟的兴致骤减,他将孔明灯又递了过来,“孔明灯里面有小纸条,你可以把愿望写在纸条上。”
柏舟还是没能提起兴,他的脸被映照地有些白,“愿望能实现吗?”
“当然能了。”老管家信誓旦旦给柏舟许下了承诺。
柏舟忽然自嘲一笑,他接过了孔明灯,将孔明灯里面的纸条取出来,又拿过了管家提前准备好的,他在纸条上写下了他的愿望。
他的愿望很简单——
离开这里。
在纸条上写好了以后,又将纸条塞进了孔明灯里,他跟老管家一起将孔明灯给放走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孔明灯会是他与谭知礼生争吵的导火线。
柏舟在花园里又待了一小会儿,感觉到困了,跟管家招呼一声提前上楼睡觉了。
他在卧室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又过了很久,窗外的烟火声渐渐被熄灭了,似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谭知礼从外面应酬回来了,每次谭知礼进来的时候都会弄出很大的声响,让他无法再继续睡下去,他半睁着眼,看到了满身酒气的谭知礼,今晚的谭知礼意外有些狼狈,身上的外衣竟落着几片雪,领带也是歪七扭八、不复先前的从容模样。
谭知礼将墙壁旁的灯给打开了,惨白的灯光映着他的脸,他似乎并不高兴,连嘴角都抿着的,他先制人地问道:“你今晚去放孔明灯了?”
柏舟不知道谭知礼为什么会那么大的火气,但他还是老实回答,“对,怎么了?”
谭知礼猛地攥着手中被揉皱的纸条,“你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愿望?”
柏舟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的瞳孔紧缩着,该不会是被谭知礼现了吧?
他张了张嘴,强装镇定,“愿望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
谭知礼如同远山般的深邃剑眉挑了起来,嘴角勾着渗人的笑意,“我看到了,你的愿望是想要离开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了。”
柏舟顿时大脑宕机,没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