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穿着新郎的西装,看着他挽着身边幸福的女人,看着周围前来庆贺的宾客,看着高高扬起的彩色绸带,还有不断充斥耳膜的道贺声,初尘觉得心好像被尖刀刺穿了一样,空中飞舞的红,好象是她的血,飞溅着。
他挽着新娘朝她走了过来,带着惯有的微笑,还是潇洒不羁,犹如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初尘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一刻,她承认自己很狼狈,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曾经让她感到最痛恨,最厌恶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她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人,最无知的时候,他在她的身边,最无助的时候,他帮了她,现在她成功需要和他分享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不管他如何不堪,如何浪荡,她都已不在乎了。
可他现在却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林初尘。
此时,他和她已经站在了初尘的面前,她的心几乎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路上已经想好的说辞,此时竟然语塞了,她连死都经历了,此时竟然胆怯了。
“这就是林初尘小姐?”
新娘子微笑着,目光由下而上打量着初尘,隐约的,初尘在这个女人的眼里看到了不自信,甚至有些不安,她就要成为尹少奶奶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不安?
尹政勋的嘴角一挑,笑了起来,语气尖酸地介绍着林初尘。
“她是林初尘小姐,现在是蔚光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女强人,前途一片光明。”
“原来真的是林小姐,我只听他们提及,却梅真的见过,很高兴林小姐能来参加我和政勋的婚礼。”新娘嘴上说着欢迎,私下里却将尹政勋挽得更紧了,好像稍稍放松一刻,身边的男人就会不翼而飞一样。
原本初尘该向尹政勋说明自己的来意,问出想问的那句话,可冷傲的心思,让她竟然说出了一句口是心非的话来。
“尹先生帮过我,他结婚,我怎能不来?”
“那要谢谢林小姐赏光了。”
尹政勋的脸突然变得莫名铁青,眸光里透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怒意,初尘不明白这怒意从何而来,初尘前来庆贺不应该吗?他结婚,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刻,她不来道贺,难道要来捣乱吗?虽然她这样打算过,可见到尹政勋本人,那个念头就消失了。
“尹先生,婚礼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吉时快到了。”司仪走了过来。
“可以开始了。”
尹政勋的目光盯着初尘的脸,将开始两个字说得很重,接着他转过身,挽着那个女人向礼堂里走去,红地毯仍旧是红地毯,却不是单独的女人,而是一双一对两个人。
长长的裙摆拖曳着,就在地毯上拂动着,新娘幸福地挽紧了尹政勋的手臂,转身的一刻,她的眼里显出了胜利的表情,那丝不安已然不见。
林初尘从来一颗心,也随着尹政勋漠然离去,而掏空了。
婚礼进行曲开始了,她曾经无数遍向往过,可惜终究没能站在红地毯上,婚礼的场面很热泪,站在伤心的红地毯边沿,她现自己是多余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在人人争着为两位新人祝福时,初尘刻意将自己放置在比较孤僻的角落里,以为这里最安全也最安静,可事实没那么简单,也许最合适的做法是离开这里。
转过身,挺直着脊背,她向礼堂外走去。
虽然天底下阳光明媚,可在初尘的眼里,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几丝尘埃随风落在了衣衫之上,犹如她的名字,她的心,林初尘,注定化作尘埃,无法享受幸福的名字。
整个世界瞬间一片惨淡,街道,匆匆行走人群,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奔波,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初尘打开了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车窗之外,仍旧有后赶来的宾客,尹政勋的婚礼,愿意来给面子的人实在太多。
轿车缓缓地开了进去,滑入了车河,顺着车流行进着,后面的教堂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倒视镜中,许是走了神,竟然没注意红灯,人行道一对老年的夫妇差点被她的车撞到了。
一个紧急刹车,初尘吓得呼呼喘息起来。
“老头子,你怎么样?”老太太紧张地查看着丈夫的情况。
“没事,没事,没碰到我。”老头儿摇着头。
老太太这才放心地走到了初尘的窗口,敲了敲车窗,初尘很抱歉,一直道歉着。
“小姑娘,开车注意啊。”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没有造成什么损伤,老夫妻互相搀扶着继续过马路,他们一边走,还一边聊着。
“你可不能离开我啊,不然我的生活就毁了,十八岁跟着你到现在,只希望一直这么守着,我什么都不求了。”
“我答应了你的,保护你一辈子,你别担心了。”
老头儿拍着妻子的手。
初尘的轿车仍旧停在那里,她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情无法遏制地低落,也许每个人都有最怕失去的东西,钱,物品,或者身边的那个人,可自己呢?最好失去的是什么?钱财,她曾经失去的彻底,可她依旧活着,可如果失去了最值得珍惜的感情,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后面的喇叭声不断地响彻着。
“美女,你到底走不走?我赶婚礼啊,已经迟到了!”有人催促着。
婚礼,又是婚礼,如果没有今天的婚礼,林初尘突然一打方向盘,竟然逆行拐了出去,调转车头之后,她直奔教堂而去。
如果还有最后的希望,她要去争取,就算争取不来,也不会后悔。
车一到教堂,林初尘就冲了出去,提着裙子,飞快地奔跑着,礼堂里,仪式已经开始很久了,主婚人正在进行新婚祝福。
她跑了进来,冲上了红地毯,站在了全场人都瞩目的位置。
“尹政勋!”她大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来,冷然地看着她。
初尘微微地喘息着,肩头都在颤抖,声音急促慌乱:“你不能和她结婚!”
她以为他这么说,他会有所反应,可他只是看了一眼之后,转回身去,让主婚人继续。
“尹政勋!”
她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