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回头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轻声叹口气,身子侧了侧,离石大更远了些,再看向越舟姑娘,已十分热络地和石大攀谈起这秋柿的吃法,心下更觉苦涩。罢了罢了,告知身份于她也无甚助益,反倒是平添麻烦。
“对了,明日前堂有热闹可瞧,你们俩闷在屋中无趣,可以来瞧上一瞧。”
“吕庄头!
诶呦,您还搁这用早食呢,出乱子了要!”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吕广慢悠悠夹起一块肉饼,一口鸡米粥一口肉饼地吃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那唐管事说要答谢庄里人,把全庄的人都喊过去了,正钱呢!”
“什么!
我怎么没收到这消息?”
吕广面色一诧,又捡一要紧问题来问,“隔壁的也去了?”
“去了,搜山寻人时他们去了,现在钱怎么可能不叫呢。”
吕广听完,急吼吼丢下手中肉饼,往林家院子的方向去了。
“李家夫妇二人,上前拿银。”
唐管事手捧着人丁册子,一一拿笔划过记录,前来领银的人户直排到院子外头。
林越舟叫林昔泽备礼酬谢全庄人,没想到他备下的礼倒也实在,着人下山换了一箱箱的铜钱上来,五百钱为一串,照着人丁册子颁。
庄户们脸上喜气洋洋的,早食都未用,便拖家带口地涌到门前,唯有林昔泽咬着后槽牙不去看这流水般散去的铜钱。
他虽有些体己钱,但素来是个随拿随花的性子,哪能存下这许多,想到自己少了大半物件的箱笼,心里一阵绞痛。
她早就看到林昔泽哭丧着张脸,不去叫他做这钱的活计,自己拉上时安站在堆满铜钱的箱笼前。
“欸,小心点拿着。”
林越舟双手接过时安递过的钱串,又双手递去不住道谢的庄户们,顺着队伍远远望去,俱是笑脸的人影中冲出几个慌里慌张的人来。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吕庄头及他的三亲六戚。
她不急不忙地做着手上事务,眼神却不时瞟到吕广身上,他多半是跑着来的,长袍膝上沾着些干土碎屑,脸红脖子粗地喘了几口气,扫了一眼堂上,并无林管事。
看出吕广遮掩不住的惊异,她翘了翘唇角。
羡知叔对不住了,一点点泻药,让您暂避一番。
“唐管事。”
吕广长袖擦汗,看似低眉敛目地讲道,“不知今日堂中何事,召了如此之多的庄中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