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就坐在她身边,之前装束已经换掉了,依旧是那副俊朗帅气的模样。他并没有主动说话,而是先夹了一块血肠放在她碗里。
山河有几分诧异,“你怎么知道……”
江屿平静地说:“明叔说你最喜欢吃血肠,每年杀猪饭都要吃很多。”
山河垂下眼帘,看着碗里那块血肠,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他对她这么好,这么爱她,一直默默在她身边守护,她怎么忍心对他这么残酷?她把眼里的热度逼回去,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低头吃了一口血肠,一转头,就看到他目光幽深地凝视着自己,仿佛凝结了无限的哀思与深情。她不敢去看他那样的眼神,连忙低下头。
江屿突然在桌子下面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你……”她不能说出口,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只能让他抓住手,低声说:“你怎么过年都没回家?”
“我没有家。”
他的回答令她大感诧异,明明他父母健在,怎么会说自己没有家?
“我早已成年,离开父母,所以父母的家,已经不算是我的家。只有当我和心爱的女人结婚,组建了家庭,才算是有自己的家。”
山河心口一疼,眼眶里一阵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其实像江屿这样的男人,又何尝没有内心脆弱的一面?他的家庭也不完整,他年幼时也没有得到父母完整的爱。就算生活富足,也未必就过得幸福。所以他心里也必然渴望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而她不但不能帮他完成愿望,却还在不停伤害他。
他接着说:“你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我的家。”
哒——
一滴泪落在桌面上。
山河怕其他人发现,只敢低着头,不让旁人看到她眼里积满了泪水。
江屿知道她不希望被旁人看出心思,所以没再说话,只是又给她夹了些菜,放在她碗里。明叔老家的这些亲戚朋友看到了,也以为山河只是害羞,所以一直不好意思抬起头。
六点多的时候,杀猪饭结束了,山河准备开车载着阿美阿玲和外婆回县城。明叔提了两斤猪肉和一只猪前腿给山河,还有今天剩下的最后一根血肠也提给她了。
外婆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到江屿站在外面,不由得问道:“小江啊,过年你不回家,有没有地方去?”
“我……”江屿的目光看向山河,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山河没看他,双目直视着前方。
外婆又说:“要不然你就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山河以为他还要像之前那样考虑一下,试着征询她的意见,却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好啊!谢谢阿婆。”
山河顿感无言,其实这才是江屿的真正目的,他就是想去她家里,和她一起过年,之前他都在故意兜圈子。
“外婆,我们走了。”山河淡淡说了一句,用钥匙开始打火。
外婆显然还想跟江屿再多说几句,“现在就回去了?”
“外婆,我晚上还要去练舞,再过一个星期就过节了。”山河口中所说的过节不是春节,而是苗族的花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