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潘祝兴主动请缨要送她,快到木屋时突然出声,“郡主瞧着,和姿娘关系还不错?”
“与你何干。”
“只是意外罢了。”潘祝兴咧嘴笑,“没想到金尊玉贵的琅华郡主,竟甘与一个妓子为伍。”
萧婧华整个人都愣住了,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她……是什么?”
“妓子啊,怎的,郡主不知?”
潘祝兴好心道:“她是跟姘头一起被我抢上山的,为了活命,主动委身于我,眼睁睁看着那小白脸在跟前咽气。若非如此,她怎能就伺候我一个,还能行动自由?”“好歹是一个被窝里躺过的,她连一颗眼泪都没流,真是冷血啊。”
潘祝兴双手放在脑后,不顾萧婧华苍白的脸,怀着恶意笑道:“郡主可别被她骗了。”
萧婧华手脚麻木回了屋。
红日热烈,她却浑身泛冷。
“咚咚。”
熟悉的动静。
萧婧华缓缓转身。
温婵姿娇艳的脸映入眼帘,眉心微皱,在疑惑她的反应。
“你怎么了?”
萧婧华俏脸含冰,一字字,似从齿间蹦出。
“你是青楼女子?”
温婵姿看她清澈双眸里蕴含的暗色,嘴角放平,轻声问:“你也嫌我脏?”
“也是。”
她微垂着头,喃喃自语,“高高在上的郡主娘娘,定然看不上一个妓子。”
温婵姿抬起眼睑,正欲再言,却蓦地一怔。
少女站在阳光照不去的阴影处,分明面无表情,可她却觉得,她好像在哭。
萧婧华指尖不住颤栗。
这几日,温婵姿对她照拂良多。
无论是一口水,还是一个安抚的眼神,都让她动容。
身陷囹圄,还有人悄悄接济照拂,她很难不生出感激。
可她,竟是个青楼女子。
她厌恨至极的青楼女。
她早该看出来的。
温婵姿无意间显露的媚态,她与潘祝兴的相处,纷纷诉说着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遥远的回忆似风暴席卷而来,将她单薄的身体吹得摇摇欲坠。
萧婧华胸腔闷痛,痛得她呼吸不顺,冷漠道:“这两日多谢你,往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滚。”
她眼里不是寻常的厌恶轻蔑,而是浓重的恨意,温婵姿被那恨惊了一瞬,哑然几许。
“好。”
留下水壶和竹管,她转身走了。
萧婧华许久未动。
晚上又是一出戏。
山匪还未动,萧婧华蓦地出声,“唱了这么久的戏,本郡主腻了。你准备何时送我回去?”
四周一静,纷纷看向她。
寇全半垂着眼,倏地朗声大笑,“不愧是琅华郡主,有胆色。”
“正巧,兄弟们整日为郡主打鸡抓兔也累了。今个儿便换一出戏,这场戏唱完,郡主自可离去。”
寇全击掌。
拎着山鸡野兔的山匪退下。
萧婧华绷着脸坐着,待见到站在屋内之人时,她全身僵硬,脑子嗡嗡作响。
怒声呵斥,“你想做什么?!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寇全冷笑一声,丝毫不惧,“只管来就是。”
“动手!”
一声令下,山匪松开捂住那人的嘴,一脚踹在她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