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并未听清,疑惑发问:“姑娘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白素婉回神,摇头轻笑。
兰芳也不多问,姑娘自有成算,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说。但有一事,她着实想不通。
“姑娘,咱们为何要从陆府隔壁搬出来?”
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这一搬走,不是失了良机?
“那太刻意了。”白素婉道:“有时候离得近了,反而不美。听说郡主三天两头去寻陆大人,你可瞧见陆大人对她有何特殊之处?”
兰芳恍然大悟,喜道:“还是姑娘聪明。”
白素婉柔柔一笑,“陆大人身边的孟年今日寻的那人,你可记清楚了?”
“记得可清楚了。”兰芳得意道。
“那便好。”
她这婢女记性极好,无论什么,只看一眼便能记下,称得上是过目不忘。也因她有此能力,自幼便被她母亲送至她身边。
白素婉提裙迈步,“回去之后,你细细说清那人的长相,我将他画下。”
这些日子,她已经将陆埕打听清楚了。享过富贵,在最繁荣昌盛时跌落尘埃,走过低谷,一心想往上爬的男人,怎么会有闲心去哄一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呢?
她要让陆埕知道,同样从泥泞中爬出来的白素婉,才是最配站在他身边,与他同行的女人。
……
“哒哒”的马蹄声在恭亲王府大门前止住。
下车之前,箬兰弱声问:“郡主,这些纸鸢……”怎么办?
萧婧华现在最听不得“纸鸢”二字,冷冷开口,“都扔了。”
说完不管箬竹箬兰反应,径直下了马车。
她动作快,箬竹只来得及说出“郡主慢……”三个字,下一瞬便听到一声痛呼。
二人顾不上什么纸鸢,当即下了马车。
萧婧华跌坐车前,一手捂着右脚脚踝,疼得眼泪直掉。
“郡主!”
箬竹箬兰与车夫慌了神,门口侍卫也见着自己小主子出了意外,着急忙慌奔了过来。
“快拿帖子去寻太医。”
箬竹和箬兰合力将萧婧华扶起,后者哭着喊疼。
大门口响起阵阵脚步声,身着宝蓝色斜襟窄袖长袍的人从里头走出。
“吵什么呢。”
见萧婧华摔倒在地,他一个不慎,险些摔在门槛上。
稳住身形后,急切地走到萧婧华身边,嗓音尖细,不似寻常男子的浑厚。
“哎唷我的小郡主诶,这是怎么了。”
萧婧华扁唇,所有委屈一并迸发,眼泪扑簌簌掉落,呜呜地小声哭着,“公公,我脚疼。”
汤正德心疼坏了,吩咐小厮去寻太医,蹲下身子,将萧婧华背好,两条腿迈得飞快。
趴在熟悉的背上,萧婧华再不掩饰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汤正德听得心里难受,一边走一边哄,“没事,太医很快就来了,小郡主别怕。”
萧婧华将眼泪擦在他背上,闷闷地“嗯”了声。
汤正德是自小跟着恭亲王的内侍,看着她长大的。
原本还有一个邱嬷嬷,是从前跟在母妃身边的老人。去年萧婧华给了邱嬷嬷恩典,放了身契,让她和丈夫儿子回乡去了。
心里难过时,萧婧华就希望有人能哄着宠着她。在汤正德的安抚下,她慢慢止了哭声。
汤正德一口气把小郡主背到她的春栖院,等她坐在榻上,紧随其后的箬竹轻轻将萧婧华的裙子掀开,露出肿起的脚踝。
“怎么肿成这样了。”汤正德眼里露出心疼,转头呵斥道:“还不快去拿冰来。”
箬兰迅速离开。
她动作快,没多久便拿了冰回来,用巾子裹住,小心地揉着萧婧华脚踝。
萧婧华嘶嘶的小声抽气,止住的泪没忍住又落了下来。
汤正德急得不住道:“轻点,轻点。”
箬兰忙将动作放轻。
“太医来了。”
一个小丫鬟领着胡子花白的太医进来,箬兰停下动作,避让到一旁。
“胡太医。”汤正德与来人道:“快给小郡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