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了就再接再厉嘛,谁没被拒绝过呀。”
“连饭都吃不饱你让我怎么再接再厉。”章维恶狠狠瞪了钟子玉一眼,对方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从这一刻起,章维决定把他彻底当做一头白了点儿的猪。
——还是会跟人抢饭的那种!
“其实你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章维正准备离开时,钟子玉突然轻轻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作为药人,从小被灌输的忠诚意识和习惯性的自我牺牲已经是本能了,就算顾哥哥想接受你的好意,罪恶感也会阻止他这么做。”钟子玉放下饭碗,眼神中难得带上了几丝阴郁。
“你怎么知道。”章维侧身看他,神色阴晴不定。
“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要想办法让他克服!顺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被这种荒谬教条束缚!”钟子玉显得有点着急。
章维怀疑地挑挑眉,“从一开始我就不能完全相信你,你既然是皇甫身边的人,这么卖力地帮我和皑之是为了什么?”
钟子玉孩子气地撇撇嘴,“谁会帮你我跟你又不熟还是抢饭的仇人……我是帮顾哥哥……也是帮我自己。”
“怎么?莫非你也是药人?”章维戏谑发问。
钟子玉却突然呆住。
“怎……怎么!难道……“章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钟灵毓秀的少年面上天真顽皮神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只露出一张苍白无奈的面容。
那种神情,和绝望的顾无鱼……何其相似。
钟子玉合眼,深吸一口气,“反正早晚也要说……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就告诉你吧。”
仍是轻快的语气,却无端多了几分凄然。
——钟子玉,也是定虚庄的一件工具。只是他幸运,还不待长成,定虚庄便毁灭在一场大火里。
小时候试药很疼,一次次被改造的身体慢慢会忘记来自生人的温度。他们都会渐渐变得只有冷漠和痛苦,直到完全泯灭人性成为工具,再毫无意义地死去。
那时候,只有一个比他稍大的哥哥,会偷偷给他些东西吃。有时候是半块芝麻糖,有时候是还残存些许果肉的果核,那些东西都沾满灰尘,就像他们昏暗无光的生活。
然而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甜蜜,对于钟子玉来说也是无上美味。童年的折磨让他很难有饱腹感,只有吃一个人的菜才能让他得到救赎。
“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无鱼。”
身前的小哥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天空中突然有一线光穿过这人间地狱。把头埋在这个气味很好闻的小哥哥身上时,钟子玉流下眼泪。
从前以后,他再没哭过。
“如果顾哥哥死了,我要他们所有人偿命。”此刻他施施然站立于章维面前,语气平淡一如谈论今天菜谱,但不知怎的,章维就是觉得他做得到。
“不需要那么血腥……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我搞不清楚,不过为了不发生这样的人间惨剧,我会继续努力的。”章维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继续吃了。
“看来章大哥你的接受能力不错嘛,不像我想的那么没用。”钟子玉掰了个鹅腿儿继续调侃他,章维却已做不到把他当做天真孩童看待。
“皑之还记得吗?”
“我希望他不记得,也实在没什么好记的。其实不妨告诉你,那场火是我放的。”
钟子玉在章维惊讶的注视下粲然一笑,“不给我饭吃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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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维被钟子玉凶残的发言震得倒退三步,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一个毛孩子吓得晃了神。暗自懊恼之余,他意识到钟子玉的价值——“这么说,你一定了解药人的制作方法?”
钟子玉突然愤怒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我不会把顾哥哥托付给在这种龌龊事上打主意的人!”
“停停停,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就这么一问。因为我要根据皑之的身体配药,我不太确定他早年服过什么,是否还有余毒……干嘛,别这么看着我,他又不是你的。”
章维明智地和张牙舞爪的钟子玉保持了一段距离,对方谨慎地审视着他,好像一头还未长成但已锋芒毕露的小兽。
许久,钟子玉终于收敛锋锐神情,撇撇嘴走近章维:“我相信你——你太蠢啦不可能骗我的!“
章维气极反笑,“好,好,我蠢。不过看在你骂我骂得这么痛快的份上,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混到皇甫钧身边的?“
钟子玉一甩袖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茯苓饼,边嚼边咕哝:
“我之所以待在皇甫钧身边,一是为了保护顾哥哥,二是查点儿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帮他们配药,还有就是因为我长得像那具尸体……不就是尸体嘛他怎么那么喜欢又不能吃那么多冰渣子咬下去都咯牙……”
章维试探性敲了敲他的脑袋,“别边吃边说!我要听重点!我该怎么把你顾哥哥追过来?“
钟子玉朝他呲牙,成功吓退了章维准备捋他毛的手。咽下最后一口茯苓糕,钟子玉很不满地抱怨:“都怪你惹顾哥哥生气!晚饭他肯定懒得做了,我还饿着呢!“
章维气得想打人,电光火石之间又发现钟子玉实在是打不过,只好一掌拍在桌子上,用力咆哮:“你也有脸跟我喊饿?!“
钟子玉捂住耳朵:“诶呀别喊啦你肚子上的肥肉都抖起来了——你会把顾哥哥吵醒的!“
章维哼了一声,抱臂看着他:“你是不是对皑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