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凉凉以为黎疏听了她的话,很快就会离开,然而到晚上,端酒水时,却见黎疏由丫鬟领着,穿过小径,才现他根本没有走,仍接受潘帅的设宴款待。
为什么
为什么不离开
他不知道潘帅到底有多狠毒吗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推开房门,宴席如最开始迎接黎疏到来那天般三人而坐,潘帅、潘帅之友兼中间人王公子、黎疏。
于凉凉一眼便瞥见了放在黎疏和王公子中间的鎏银酒壶,酒壶是个尖锐的葫芦形,花样繁杂,有往上延伸的细小壶嘴。
丫头们捧着端盘在旁,于凉凉亲自上菜,目光却在那鎏银酒壶上。
只见王公子客气寒暄道“黎公子能够接受我们的请托真是太好了,有您这等身手,何不愁那个芝麻小官不死竟还想上奏简直异想天开这是百年珍品桃花酿,来,黎公子,我为你满上一杯。”
王公子起身拢住袖口,给黎疏倒酒,壶身往左略微倾斜,直至给自己倒时,却是壶身略微往斜。
于凉凉心一跳。
潘帅并未开口,端起自己酒杯递至唇边,含笑盯着他们。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王公子吆喝。
黎疏端起酒杯,垂目片刻,刚要饮下。
于凉凉端菜到他身边,下意识伸手,推翻了他的酒杯,酒水洒落在桌面红绸锦缎上,浸透蔓延。
黎疏抬眼望她。
所有人都停住了。
于凉凉知道,酒有毒。
曾经她不明所以,想用这个酒壶倒酒,被潘帅喝止,示意她不能乱动。
有回,他们也是宴请宾客,同一壶酒,所有人都喝了。那名宾客却饮下不久后,骤然毒身亡,她才意识到酒壶内藏有机关,是杀人的道具。
她不能看着黎疏死。
气氛一时凝滞。
潘帅放下酒杯,皮笑肉不笑道“对我有怨,不要在宾客身上,来人,把她带下去。”
难得的,潘帅并未暴怒。
大概他怕反应太大,黎疏现端倪“不好意思,贱内今日对我纳妾颇有怨气,还请贵客海涵。来来来,我们继续喝。”
王公子连忙道“是是是,继续。”
于凉凉被带下去,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她知道黎疏会明白她的用意才对,不至于第二次还饮下毒酒。
然而他为什么不走呢于凉凉在房内来回踱步。
忽听窗外传来家丁的吆喝“快点”,她推窗一看,竟是四五个拿着长枪的家丁拖着小媳妇回来了。
小媳妇已然昏迷不醒,被拎着胳膊拖在地上,白色孝服下摆全是血,鹅卵石上蜿蜒一路血迹,染湿草丛。
旁侧丫头们纷纷不忍,驻足停留。
被抓回来了。
这么一番折腾,可能孩子也保不住。
过两盏茶的功夫,潘帅才回来,这次没有小厮开门,而是直接怒气冲冲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浑身乌云笼罩,面色勃然黑沉,犹如阎王降世,把那支钗重重扔在她脚前。
于凉凉低头,她知道的。
知道这两件事,无论哪件都会让他暴怒。
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他手里。
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小媳妇被抓回来了。
可惜还未见到他离开。
黎疏半夜收到讯息,出门联络,回来时,那名衣衫破烂,白盲眼的老太太仍然在潘家门口凄怆地叫喊叩拜“我儿媳妇被抓回去了,求老天爷开眼啊”
“求菩萨显灵”
“求佛祖救救她吧,救救我们刘家唯一的命脉吧,救救我的孙子吧”
“让潘家得到应有的报应吧”
黎疏停驻片刻,半蹲下身。
老太太眼盲,却有感知,抬起头来。
黎疏从她的破碗里拿出铜钱“一枚铜钱,替你杀一个人。”
从成为杀手开始,黎疏便只杀任务对象,无论任务对象是善是恶,无论其他人多险恶、阴毒、奸佞、卑劣。
这次他也是做任务。
但他知道,这是第一次他想为自己杀一个人。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