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我,仿佛在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天马行空,你确定你做的是正确的吗?而且忽然对我天降重任是怎么肥四?
我一直这么天马行空,只不过从前都是在古墓里发挥这种性格。在那种地方,我已经算是正常中的正常了,而且,大部分人看到我做出奇怪的决策,都以为我是被严峻的环境吓傻了。
在现实中,我的这些行为,就很像神经病中的神经病。
但我都是有理由的。
我开车在路上狂奔,来到刚才看见奇怪人影的地方,然后把车停在路边,打了双跳。
下车后,我带着饼来到刚才那人站的位置,让它闻了闻地上的气味,然后对它做出一个追踪的手势。
饼感激地看着我,眼神中的意思是:你终于把我当狗看了,真好,可算干上本职工作了。
饼顺着山路开始一边闻一边追踪,如果我猜得没错,刚才看到的人影在东北哥们儿的门上贴完年画后,应该是步行下山的。
这很容易理解:如果你开车开到门口,对方马上就知道有人来了,然后进入高度警惕状态。
但他也不可能从县城直接走到这儿,毕竟这是放高利贷,不是跑马拉松,所以肯定有同伙的车在附近接应,也就这最后一段路,他是摸黑步行的。
但仅仅只贴一张年画,威慑力太小了,所以今天他肯定还会做更多的威胁动作。这东北哥们儿欠债欠那么久了,应该对这些人身威胁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现在唯一能让他抓狂的,恐怕是那些蚂蚁。
这就是威胁的逻辑,就像反派总是去找主角的孩子一样,所有喜欢威胁别人的人,都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七寸”。这个东北哥们儿现在只有这些蚂蚁了,那是他翻身的希望。
至于为什么如此笃定,是因为他看到我的车灯后直接跑了。只有那些打算继续行凶的人,才害怕被别人看见。
饼带着我一路进入山里,在各种小路上穿行,很快,我就看到一排一排用猪圈改成的砖头房子。
那边有手电光,我带着饼走过去,发现他们正在往这些房子上浇汽油。
“烧了这些东西,对方拿什么还钱呢?”我问道:“你们这样只会逼出一个杀人犯来,这笔高利贷的大头你们也赚不到,何苦呢?”
对方用灯照着我,我也用手电照回去,两边对峙着,我凭借呼吸声,知道对面有三个人。
我这边只有一个人加一只胖狗。
对方开口了:“你是谁啊?”
声音很有底气,不骂人的恶人,得高看他三分。
“这里面有我的股份。”我说道:“你们烧了的话,我的损失就大了。”
“那他欠的钱,也有你一份喽?”
“可以这么说。”
“那你替他还啊?”
“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沟通这件事的。”我说道。对方笑起来,大概是觉得还钱有望。我继续说道:“我的结论是,我不想还了,你们的利息已经超过了法定利息。”
“别来这一套,我们不讲法律。”对方骂道,被我气得够呛。
“真巧,我以前也不讲,今天,我也不打算讲。”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关节:“并且我也不想用脑子,就……打到你们报警吧。”
对方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我们不会报警的,报警的应该是你吧,但报警是没用的,我告诉你,我们股东里——”
“不,如果不报警,那今天你们就完了。”我说道:“只有警察能救你们。”
饼是受过实战训练的战斗犬,虽然胖,但是无比凶猛。
而且它的体型不大,动作非常灵活。
那天晚上我没有使用任何计谋,在泥潭中,我和饼互相配合,先是打废了他们反击和霸凌我的企图,然后追着他们一路进了深山林子,他们只能继续往更深处逃,越逃越远。
我只是玩乐,而且难得兴致高昂,这似乎让我又回到了崇山峻岭之间。
整整一个晚上,我不停地伏击、殴打、放他们走,然后再次进行伏击,直到把他们从野山的另外一边打出来。
这期间逼得他们整整逃亡了10公里。
他们精疲力尽,最终选择报警求助。审讯的时候,因为太困太累,加上牙都快掉光了,他们也没有力气撒谎,直接坦白了放火和高利贷的事情。
最终,他们的高利贷债务被取缔了,不仅是东北哥们儿的,还包括其他超过法定利息的高利贷,连借条都被没收了。
我接受了调解,坐在警察局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警察让我早点走,我告诉他,会有人来接我的。然后我就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拳头:拳峰上的皮全都破了。
自此,我心中所有的恶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黎簇在下面打了一个问号。
苏万回复:要去拍个片子。
瞎子立即也发了一个朋友圈,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笑着坐在一个天台上,背后有一棵非常大的杉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附带的文字是:真正的受伤是这样的。
照片应该小花拍的。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啊,我心说,又放大照片,看他墨镜里反射的影像,小花似乎也受伤了。
第165章雨村笔记田园篇(56)
闷油瓶打车过来接我,我们直接去了镇上的一家社区医院。我在山里折腾了一夜,脸和脖子上也被灌木划出很多细小的伤口,医生帮我一一清理之后做了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