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祝感应到浓郁的魔气,快速扫过周围,心中了然。
“可查出云宓去了哪儿?”他半撑着左臂侧躺在草席上,虚弱开口。
候在一旁的胡玦噗通跪地:“回禀魔尊,她身上有避息珠,属下实在寻不到她踪迹。”
孙风见他醒来就只想着找云宓,又急又气,壮着胆子上前劝告:“魔尊,要我说就把这灵契解了吧,那小仙心里根本就没有您,您又何必这般自讨苦吃?”
祁天祝冷眼扫过他,紫眸迸出危险的寒光,还未开口便又呕出许多血来。
孙峰急忙施法为他缓解,焦急再劝:“魔尊,这次您的灵脉动荡不比往日,不能再这么硬撑下去了,还是尽快回去让魔医瞧瞧吧!”
“此事绝不可让魔医知道。”祁天祝擦去鲜血,躺回草席喘了口气,紫眸如冰锥扫向孙风,“若是走漏了风声,你便自己去赤刃渊领罚,滚!”
孙风吓得浑身一震,连忙躬身行礼,规规矩矩应道:“是,属下告退。”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双脚却动得极为缓慢,路过胡玦时还挤眉示意对方一定要多劝劝魔尊,直到背后又是一记眼刀飞来,他才加快步子离开了山洞。
草席上,得了清净的祁天祝强行催动灵契探寻云宓的方位,奈何身子太虚弱,什么都没找到。
他忍下喉中涌动的甜腥,招手唤来胡玦吩咐:“继续去找,她缺银子又带着个凡人,肯定走不远。”
“是,属下明白。”
胡玦抱拳作揖,大步走向洞外,刚踏出山洞就被孙风拽住。
“你还真要去找啊?不是让你劝魔尊回去治疗吗?反正那小仙都跑不远,等治好了再找也是一样。”
“魔尊的命令不可违背。”胡玦狠狠甩开他,正色道,“你我都是下属,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为魔尊分忧。”
“我说你这狐貍怎么死倔死倔的,魔尊要是没了,我们上哪去分忧?”
孙风拉着他回到洞口,猫腰观察道:“你看,魔尊又吐血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反正魔医我是请定了,就算魔尊要把我丢去赤刃渊也得冒险一试,你就留在这儿好好保护魔尊,等我回来。”
“哎——”胡玦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只能咽下叮嘱守在洞外,暗自祈祷他能早些把魔医请来,好让他顺利去外面寻那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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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不知名的城郊里,靠着保命符逃离的云宓实在体力不支,领着甪端和就近坐在一处茶摊歇息。
“阿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甪端捧着茶碗送到她手边,“要不要进城治伤?”
“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会儿就好。”云宓接过茶碗大口喝下,顺了口气补充道,“如今我们余钱不多,杜……他多半在四处找我,还是先进山里躲着吧。”
“那我带你回竹屋,顺带买些吃的回去,讨厌鬼就算找得到地方也进不来。”甪端兴奋仰头,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很是得意。
“不行,太危险了。”云宓摇头,缓了缓才道,“他既知道竹屋,很可能会在半路等着我们,听我的,先将就几日,等风头过去再说。”
“姑娘若是要宿在山中,我知道哪儿最适合。”桌对面的阿招指向她身后,主动提议,“以我多年翻山送信的经验,这一片都挺合适,不过山上夜里凉,姑娘恐怕受不住。”
云宓顺着他的手回头望去,含笑道:“没关系,只要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就行,待会儿我去前面城中买些吃食和衣物准备一下。”
“姑娘身子不适还是我去吧。”阿招掏出钱袋,在茶碗旁放下一锭碎银,“这些日子都是姑娘在关照我,如今也该我报答了。”
说着,他揣起钱袋大步走向挑担路过的村民,快速买下几样必备杂货后又回到了茶摊旁。
“姑娘,都准备好了。”
甪端踮脚探向他的背篓,嫌弃瘪嘴:“你这都买的什么?一点吃的都没有,想饿死我们啊?”
“小端,好好说话。”
云宓瞪了他一眼,伸手按下他的脑袋探头望去,杏眸微震:“阿招,你买这么多炊具是打算自己做?”
阿招点点头,认真道:“是啊,刚我都跟村民打听过了,这山里野物众多,抓捕也很容易,比吃干粮强多了。”
“虽然山里有很多野货,但不一定能顿顿都抓到,而且用明火很容易被人发现……”
逃命符的副作用让云宓呼吸一滞,抬头对上他淳朴的目光,云宓心头一紧,绷起脸道:“阿招,你别再跟着我了,今日就去城里找个差事过安稳的生活,待日后有空我自会去看你。”
“阿招不走,阿招的命就是姑娘给的,那日阿招就发过誓,愿为姑娘当牛做马。如今姑娘有难,阿招怎能撇下你独自离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引来不少路人瞩目,见他又要作势跪下,云宓连忙起身去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此行真的很危险,比护镖还要危险千万倍,让你离开是唯一且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姑娘是怕我被那杜公子所伤,先前在院子里我就看出来了,他对姑娘有情。”
魔尊喜欢她?云宓轻哼出声,明明是想报复她!
“你误会了,他只是因为一些旧事不肯放过我罢了,就像是小孩子被抢了心爱之物非要找人争个对错。是吧,小端?”
“对,那个讨厌鬼真的很烦人!”甪端重重点头,看向阿招劝道,“你一介凡人又并未修道,还是不要惹上他比较好,否则多半性命难保。”
“我不怕,若是因此丢了命也无悔。”阿招扶起脸色苍白的云宓,坚定道,“姑娘,我带你先去山里歇息,待会儿天色暗下来就不好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