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宓又往外探了探,伸手轻轻擦去他额上的薄汗:“你呢?身体恢复得如何,小端没给你捣乱吧?”
“我……”
“他恢复得很好,不然也不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眼前,你的伤不宜久站更不能吹风受凉,回去好好躺着。”
祁天祝单手揽过云宓,取下叉杆对着窗外冷冷道:“你身子差就别出来乱跑,省得云镖师为你操心耽误伤势恢复,更别浪费我花在你身上银子。”
嘭——祁天祝毫不客气关上窗户,半拥着云宓往内间走去。
“多谢杜公子为我治疗,我这就回去休息。”
窗外的阿招对着窗户深深一躬,高声诚恳道:“也请姑娘放心,令弟待我很好,姑娘只管安心静养,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窗户上映出他瘦小的身影,云宓停下步子想要回答,身子却蓦地被祁天祝抱起快速往床边奔去。
云宓吓得惊呼出声,但一想到门外还有人在又连忙咬唇噤声,小声挣扎道:“杜公子,请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祁天祝绷着脸收紧手臂,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堵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她,什么也没说。
屋外的脚步声远去,屋内气氛也随之凝固。
云宓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赶忙浅笑解释:“杜公子真的不用担心,我已经快好了,你看。”
她甩甩双臂,坐直身子认真道:“公子的事因为我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再这样住着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明日就出发吧?”
“不行。”祁天祝按住她的手掖进被褥,冷脸强调,“那日回来时我已经说过了,等你彻底养好伤再出发,我在姑娘心里就这么不通人性吗?”
“杜公子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云宓连连摇头,红着脸解释,“那日阿招他……”
肩上忽然多出一双大手,压着她躺倒在床铺上。
“云镖师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人和事我自会派人处理。”
祁天祝垮下脸,沉声强调:“此处非常安全,云镖师不用担心,启程之事我也自有安排。若你执意明日出发,我这就收回钱财另寻他人。”
退钱?这可不行!云宓急忙拉住他的手,瞪圆杏眸望进那双幽深的黑眸,诚挚道:“杜公子别生气,我这就听你的好好养伤,争取早日痊愈启程,公子放心去忙别的吧。”
“我没什么可忙的。”
祁天祝垂眼瞄向被她紧握的右手,脸色稍霁:“屋里的花我会命人搬出去,这几日我依旧在此亲自守着你。”
免得你又与隔壁那凡人说笑,祁天祝右手用力回握她的,带着几分愤怒与不甘。
手骨微痛,云宓自知惹恼了他,只好抿唇忍痛装作无事,祈祷他能早点消气。
门外,胡玦接到命令前来搬走花盆,抬头一见祁天祝坐在床边牵着她的手指把玩,眼皮一跳,赶忙撇开眼飞速搬走所有花盆,合上房门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回归寂静,云宓躺在床上,手指被他捏得已然发麻,可身边人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离开一阵子,方便她摘下避息珠用灵力加快痊愈,尽早启程落袋为安。
云宓沉思片刻后,轻咳道:“杜公子,我身上都是药味儿闻着不太舒服,现下可否让我洗个澡?”
洗……洗澡?祁天祝捏她的手指一抖,仓皇起身应道:“自然可以,我去唤人来帮忙。”
“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门外也不必留人,我自己能行。”
云宓走下床铺拿出包袱,指着内间的屏风道:“杜公子,麻烦你让人把热水放在此处。”
祁天祝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双颊莫名一红,讷讷点头:“好,我这就去,云镖师稍等。”
说完,他迈着大步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儿,热水被几名没见过的侍女抬入屋内,云宓颔首致谢,目送她们离去后迅速设下结界跳进浴桶,摘掉避息珠打坐自愈。
门外,反应过来的祁天祝正趴在房顶,死死盯住房间每一个出口,生怕她又耍什么花样跑了。
房间里传出阵阵清晰的水声,祁天祝听得面红耳赤,泛着紫光的黑眸欲色难掩,一些旖旎之景也自动在脑中浮现,他连忙飞向院落最高处调息压制火气。
可惜他的耳力太好,无论站在院落何处都能听到诱人的水流声,思虑再三后,他唤来胡玦帮忙盯梢,自己则飞身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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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云宓吃完早饭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杜公子,我已痊愈,随时可以启程。”
祁天祝听到这话,笑容剎那消失:“不行,你的气色并不算好,若是半路遇上仇家,到时候谁保护谁?”
“杜公子,我真的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云宓端起桌上的大盘小盘,一起放入桌下的木盆里,单手捏诀洗净:“我的灵力也恢复了,一定能保护好公子。”
祁天祝觑了眼那摞干干净净的盘子,暗中借助灵契探了探她的灵力,果然恢复如初。
她倒是着急得很,祁天祝心中冷嗤,沉下脸仰靠在椅背上,眯眼懒懒道:“可是我这几日累得很,想多休息一阵子再走,云镖师可愿再等等?”
幽暗的黑眸斜睨过来,看得云宓一阵胆寒,她急忙摇头:“当,当然可以,公子出钱自然是公子说了算。”
话音落下,屋内气氛稍稍缓和,云宓连忙转身拿起包袱颔首又道:“既然公子累了,我这就搬去隔壁住以免打扰公子歇息,而且传出去对公子和杜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