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习屏退护卫,亲自为她斟酒送上:“作为城中有点名气的修道之家,我这个独子自然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他们恨不能早日铲除我取而代之。”
“此次远行所去之地遥远危险,杜某找了许多镖局都不肯接。我听说云镖师身手不凡便想着前来一试,还好方才路过巷子时多看了眼,否则杜某实在不知该找谁了。”
他顿了顿,入座举杯又道:“若云镖师愿意接下我的镖,我便出价十倍作为酬金,同时,我的人也随你调遣。”
话音落下,雅座房门就被拉开,黑衣护卫送来一个小木盒,里面堆满了一沓厚厚的百两银票,至少有万两。
有钱人就是出手阔绰,云宓心中啧啧,视线飞速从木盒上移开,转而打量起他身后的护卫来。
杜知习见状,眸色一凛,立刻扬手挥退护卫,再次举杯问道:“不知云镖师意下如何?”
云宓想了想,举起酒杯含笑反问:“不知杜公子要押送何物,去往何处?”
“去往醉龙城后再回到月云城杜家,镖就是我杜知习本人。”
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起身指向窗外道:“云镖师不用急着回答,我就住在前面的影月客栈,明日此时若镖师没有来,杜某自会离去,绝不牵连镖师。”
说着,杜知习弯腰将桌上饭菜都吃了一口,含笑补充:“镖师若想吃别的只管告诉这儿的伙计,账自会挂在我杜家名下。杜某有急事要先行一步,明日我在客栈等镖师的好消息。”
房门开合,云宓还没反应过来,雅座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桌上的小木盒就这么大咧咧地开着,晚风吹过,掀起银票一角,似乎也对它爱不释手。
云宓赶忙合上盖子站起,余光扫过桌上被他挑去一角的饭菜时,追人的脚步一滞。
这是想告诉她菜里没毒?云宓连忙坐回原位拿出镜子照了照,表情挺正常的啊,倒是这个杜知习,来去如风,非常值得怀疑。
想到这儿,云宓赶忙捻诀探了探手里的木盒,全都是凡人的气息,难道是她多疑了?
不对,上次魔尊就是敛去魔气而后这样接近自己的,这次难保不是故技重施,还是赶紧把这盒子还回去为好。
云宓抱着盒子起身,沉甸甸的手感让她忍不住打开又看了眼,心里愈发也犹豫起来,这么多银子足够她带着小端隐居了,若他不是魔尊,就这么错过岂不可惜?
云宓盯着木盒想了又想,唤来伙计将饭菜打包送去镖局,接着自费点了几样招牌菜打包,带着木盒一起回了住处。
“阿姐,你可算回来了,那个公子和你说什么了?”甪端冲到她跟前满脸焦急,连平日里最在意的食盒都忽略了。
守在门外的阿招也跟着关心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就是简单地吃了顿饭。”
云宓抽出食盒上层,递给阿招道:“这些是你的,必须吃完,早些把身体养起来,别再让人欺负。小端带回来那些的零食留着平时垫肚子吧,时候不早了,吃完就早些休息,今晚不用管我们。”
“多谢姑娘。”阿招听出她的拒绝,接过食盒主动回了房间。
云宓听到房门落了锁,赶忙抱起甪端回到隔壁,张开结界严肃道:“小端,你去查查月云城内杜家的情况,尤其是杜知习这个人,看看他与我们在巷子里遇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甪端闻言一下蹦起:“阿姐怀疑那人是魔尊?”
“不确定,若不是他给的报酬丰厚,我也不会让你去探查。”
云宓亮出木盒,补充道:“我们只剩十二个时辰,如果他真的身份有异,这盒子我们断不能留。”
“我的天爷,这么多!”
甪端凑近盒子想要数个明白,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上次魔尊也像这样,非要阿姐你带上他的子母乾坤戒。阿姐放心,我这就去调查清楚,定不然那讨厌鬼得逞!”
话音未落,他便消失在屋内,再次回来时,已过去两个时辰。
甪端披着夜色冲进房间,喘着气道:“是真的,今日我们见得那个人和杜知习一模一样。”
云宓递给他一杯温水,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柔声道:“歇口气慢慢说。”
甪端大口喝完茶水,抹去嘴角水渍补充道:“杜家确实是修道世家,但家族内纷争不断,外面觊觎杜家的人也很多。杜知习从小被父母到处寄养,就是不想让他受牵连。”
“哪知今年年初,杜父杜母突然发病离世,杜家也乱作一团。杜知习得知消息回来主持大局却不被认可,连杜家大门都没进去,只能带着亲信住在城中客栈。”
甪端抹去额上汗珠,蓦地惊呼:“阿姐,他不会想让你去解决杜家的那些仇人吧?这可不行!”
“当然不是。隔墙有耳,小心点!”
云宓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解释:“他说让我保护他去趟醉龙城,再安全护送他回到月云城就行,至于去醉龙城做什么,他没有明说,估计是找什么能解决杜家问题的宝贝吧。”
“那也不行!这与我方才说的有什么区别?”
甪端绷着脸,小声劝道:“这种情况我在书上看过许多,凡是护送的人到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阿姐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这个经验她何尝不知?云宓抱起木盒看了眼,反问道:“你觉得那个杜知习如何?”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应该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讨厌也不喜欢。”
甪端耸耸肩,担忧道:“阿姐,那么多人想杀他,路上又要经过荒无人烟的沙漠,太危险了,还是不要接这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