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洛闷闷地,“皇秭只说,要我与平南王好好相处,不要针锋相对。”
司徒云昭笑了笑,“君臣相合,自然是好,不过本王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三公主对本王,你最好劝你皇秭对本王好一点。”她抬起头来,不再看司徒清洛,眼神飘远,“这样我们都能过得轻松一点。”
“所以多在你皇秭面前说些本王的好话,明白么?”
司徒清洛不懂为何,只能愣愣点头。
司徒云昭看着他愣头愣脑的样子,轻呵一声,“陛下可千万莫要去温宁公主那里去告本王的状,否则,本王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司徒清洛瑟缩摇头,“朕不会的。”
“陛下,本王丑话说在前面,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本王了,你做太子时,应该也看得清楚,本王的行事风格,你不是不了解,所以日后,你最好老老实实,莫要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也不要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眼中是明显警告的意味。
司徒清洛感受着压迫,想逃,却无处可逃,司徒云昭却撤开去,出了大殿。原以为朝臣都已走了,没想到一出门,朝臣们还留在这里,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向司徒云昭道喜。
“平南王千岁,恭喜平南王,贺喜平南王!”
本朝从未有过的摄政王,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司徒清洛尚且年少,但司徒云昭现下也不过二十二岁,将来是谁家天下,还说不准。就算司徒云昭不成帝王,也是如今实打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讨好她总是没错的。
不过其中自然也不乏聪明人,看得出司徒云昭是被算计了,如今一来,不光皇位没有得到,后路还被堵死了。司徒清洛心无城府,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就比如孟太尉,他看着司徒云昭,眼里流露出担忧,“主上——”
恭喜贺喜的声音就在耳边,司徒云昭没有理会,她走过孟太尉旁边时,留下一句,“你们几个明日到王府来。”便走过了,没有停留。
昭阳宫到底是新赐的宫殿,司徒云昭心血来潮,特地来看看,却不想踏进殿门,遇见了想见又怕见的人。
司徒清潇亦是没想到在这里能被她遇到,一时间竟有些羞赧,毕竟这里是她新赐的寝宫,自己出现在这里,如何都不合适。
司徒云昭看到司徒清潇冷清秀美的面庞,什么都忘记了,喜出望外,走到她身前,卸去了冷峻,桃花眼里只剩柔情万分,“公主,你看本王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自从那日夜里一别,发生了那样的事,除却在众人面前,司徒清潇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与她独处了。可是看到她温柔的模样,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发软,还是艰涩道,“你转个身,我看一看。”
司徒云昭张开双臂,转过身去,背对着司徒清潇,王服旒冕在身,动作却如同小孩子一般。
司徒清潇自上而下,仔细看了看,她身后缠绕着玉佩的腰带有些松散,司徒清潇抬起手,想要帮她整理一下,却在即将触到时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手。于理不合,没有身份。她只能看着她的金色腰带,苦笑,“很合身,很衬你,很漂亮。”
司徒云昭依旧背对着她,缓缓放下了双臂,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闷闷的失落,“公主觉得好看,觉得这摄政王服比以前的王服更适合本王,所以才给本王换了这一身王服,是么?“
果然。
司徒清潇垂了垂眸,掩下了眼中的落寞,又不t知如何回答,只能无言。
司徒云昭背对着她,没有听到回应,尽量扬起了些声音,好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落寞,“没关系,本王就穿着它,只要公主喜欢。”
她放轻了声音,“只是,公主有什么,可以与本王直接商议,有哪次,本王是没有让步的么?公主不要再如此费尽心思,算计本王了,可以么?”
司徒云昭腰肢纤细,青丝三千,司徒清潇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鼻酸,“摄政王,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也只是,想你与皇上好好相处而已。洛儿他还年少,还望摄政王尽心辅佐,多多担待。”
这好比天平两端,一端是她,一端是司徒清洛,不,应当是,连天平都算不上。在她心里,她只是个辅佐新帝的工具罢了。司徒云昭有些哽咽,她闭了闭眼睛,“本王会的,会好好扶持新帝,按你期望的来。”
行猎
司徒清洛登基不足一月,但朝堂稳定,司徒清洛虽能力不足,但善听肱骨之言,不像先帝一般独断专行,新摄政王司徒云昭亦没有与他为难,又有顾命大臣在侧,朝堂也算是一片井然有序。
每年四月初一,是司徒皇族狩猎的日子,这一日皇帝会带着储君,诸王和公主以及宠臣们前去郊外的萧山狩猎两日,夜晚便在那里扎营,明日再归。
每年狩猎皆是排场宏大,四月初一,多值初春时节,风和日丽,萧山上风景独好,白日里诸王朝臣骑马打猎,争得头筹,公主们不喜好骑马射箭的便当做郊游踏青,夜晚里又常会安排活动,举行盛大的庆祝欢宴,君臣一同歌舞玩乐。
先帝在世时,不喜好此类活动,狩猎场上常常成为诸王暗自比试争斗的地方,如今当年的太子已经登位,大局已定,诸王也暂时收了些心思。先帝宾天已经一月左右,正好也可借此机会,扫除连日来的阴霾疲惫,为数不多一同出游的机会,公主们更是兴高采烈。
四月初一清晨,空气中还含着点点露水,车列阵仗浩大,停在皇宫门口,已经齐整,整装待发。司徒清洛和公主都坐在皇辇里,诸王或骑马或乘辇,朝臣皆是骑马,身后几列手持长戟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