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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第1页)

苏菜菜暗道,没想到这种马还有些真本事。

不过,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教,还真是有些让人不习惯呢。

御尽然站起身来,在路边搬起一块石头,向左走了七步,又向前走了十二步,将手上的石头放在地上,他看着石头对面的那株桃花树,眯起了眼睛,将树上的桃花摘了几朵下来,摆出一个奇怪的多边形,绕着放在地上的石头摆了一圈,向石头吹了一口气,地上的花瓣尘土轻飞。

御尽然弹了弹蓝袍上的花瓣,指着花瓣较多的方向:“向那个方位走。”

一路走走停停,御尽然又用树枝花瓣算了好几个周目,每一次的推演过程都是五花八门,苏菜菜看得咋舌,两人终于在太阳下山浓雾重染之前,找到了雾秋山的出口。

看着巨石上书着的“雾秋山”三个狂草,苏菜菜高兴雀跃得像是要飞了起来。

御尽然道:“小师妹这么高兴做什么,你真的只是想要师兄带你下山玩玩吗?”

苏菜菜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个是自然。”

“我看小师妹这开心的样子,还以为小师妹是逃脱囚笼再也不回来了呢。”

苏菜菜做低眉顺眼状:“师兄你多虑了,采儿只是碍于修炼枯燥,想下山来透口气。”

“说得也是,雾秋山是上界之中仙源最盛的门派,许多人求都求不来一个上山的机会,怎么会有人想要私逃出山呢?”御尽然抱胸而立,笑意盈盈地看着苏菜菜。

“的确如此。”苏菜菜严肃点头,一脸正气浩荡。

御尽然笑眯眯道:“说吧,小师妹想去哪里玩?”

苏菜菜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红唇中吐出两个字。

“妓院。”

秦楼位于长生街最繁华的地段,左邻人声鼎沸的天桥闹市,右邻清辉碧海的秦湄河,两者相映成趣,引得无数文人骚客慕名而来,在此地留下不朽诗篇。秦楼高五层,伫立在秦湄河一角,在每当月落夜幕华灯初上,秦湄河上便摇曳着无数艘精美别致的水船画舫,丝竹悦耳,喧闹融融,站在秦楼楼顶,放眼望去,仿若整条秦湄河尽收眼底,碎墨湖畔,陌萱浓坞,大有踩尽江山之意。

晓月堕,沈烟砌。夜风弥荡,廊灯街火。

秦楼中一片笙歌尽欢,醉生梦死,芳年妙妓,淡拂铅华翠。

苏菜菜去绸庄换了一身绿衣男袍,金冠束发,又加紧的束胸,画粗了眉头,用泥灰涂了满脸,原本的天香国色如今只剩下尔尔中庸。

两人一道入了秦楼,老鸨迎了上来,笑得花枝乱颤:“可是有相熟的姑娘要点?看两位爷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咱们秦楼,不如妈妈我推荐几位姑娘给两位爷,我们秦楼的颜香,时月……”

“不必了,我们要点笙娘作陪。”苏菜菜一把打断老鸨的话。

老鸨一愣,笑道:“两位爷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这笙娘貌丑,所以在咱们秦楼只做琴师,卖艺不卖身,是个清倌。”

☆、

苏菜菜面不改色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瞅了一眼老鸨。

老鸨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叠银票。

伸手去拿,苏菜菜侧身一躲,令她扑了个空。

老鸨话锋一转,老脸笑得像朵菊花:“竟然大爷这么有诚意,如今就算是让妈妈我亲自作陪都是万般乐意的,两位爷你们先去留玥阁喝点茶稍作休息,笙娘立马就到。”

又唤了龟公前来伺候,殷切地将两人引到二楼的留玥阁。

“小师妹出手倒是阔绰。”御尽然修长的手指绕着玉盏杯杯沿打圈,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苏菜菜,意有所指道,“对这秦楼也十分熟稔的模样,难不成这笙娘是小师妹的旧友?”

银票是御尽然施了点石成金的法术变的,苏菜菜拿去绸庄买男装之后还剩下不少。

苏菜菜被他的黑眸盯得浑身渗得慌,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会无处遁形的样子,她干笑道:“师兄说笑了,采儿怎么会与这秦楼中人相熟呢?采儿不过是前些天在闻海殿听翠微宫的师兄们说,这秦楼笙娘的琴技如何如何了得,所以想来长长见识罢了。”

“哦?是吗?”御尽然笑得意味不明,提起玉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说起来,小师妹似乎对这花房夜事极为感兴趣,师兄如今都有些怀疑你手中的那几张沐春图是否真的来自于师父的馆藏了呢。”他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菜菜,轻笑,“莫不是小师妹自个儿画的?”

苏菜菜虎躯一震。

这种马难道是修了读心术不成?

苏菜菜眸光闪躲,勉强笑道:“采儿哪有那能耐呀……”暗自焦急道这笙娘怎么上场地这么慢,再这么下去,她还没甩掉御尽然这条尾巴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给交代清楚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笙娘终于推门而入。

白衣袭身,轻纱掩面,身姿窈窕,怀抱琵琶螓首微垂。轻纱之上露出一双澄若秋水长空的眸子,胭脂峨眉,楚楚可怜。这容貌虽说不上天香国色,但绝对不至于称之为丑。

毁就毁在那轻纱下的脸上。

原著《暖酥消》中,笙娘是三师兄御尽然众多红粉知己中保质期最长且最令苏菜菜印象深刻的一个,天生丑颜,右颊上的污红胎记几乎遍布整个右脸和唇鼻。

而她妙就妙在那双玉脚上。

彼时的御尽然,盯着笙娘裙摆下的那双莲鞋绣履,眼睛都看直了。

笙娘的那双玉足以锦帛缠绕,使脚纤小屈上作新月状,小巧玲珑,行走间如凌波云宇,步步生莲。而笙娘本就窈窕的身姿,在那双秀美的香钩金莲上轻轻摇曳,如同风撩牡丹,尽态极妍。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御尽然如今哪里还管得了苏菜菜姓甚名谁,只痴痴地看着笙娘,一双多情的黑眸,风流如许,绽放出千丝万缕的温柔,“不知姑娘能否摘下面纱与小生一见,小生唯愿足矣。”

而苏菜菜也是在此刻蹑手蹑脚地抽身离去。

能让一个男人从一个女人身边离开的原因,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原著《暖酥消》中,三师兄可是爱极了笙娘的那双精致小巧白嫩软滑有如花瓣般晶莹的香钩玉足,不仅时常握在掌心中把玩,舔咬捏闻吸搔挠,更是爱用其金莲绣履斟酒啜饮,香艳欲绝。据小说记载,笙娘那双金莲绣履沾满玉足的香气,使陈年佳酿酒香愈浓,玉液琼浆汁液更醇。

其间香艳令苏菜菜这个猥琐少女都忍不住为之脸红心跳。

而那双小巧玉足对于三师兄这个恋足癖来说简直比极品媚药药效更甚。

一旦沾身,便会发痴,神魂颠倒,目眩神迷。

走出秦楼,苏菜菜呼吸着长安街上潮湿温润的空气,张开怀抱,拥抱这扑面而来的灯火廊街,简直想要落泪哭泣。她终于从那个噩梦一样的雾秋山上逃了出来,不再朝不保夕,日夜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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