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云溪的院子,云溪正站在树下,她一头长发全部散着,眼睛迷茫没有焦距,看见胤禛就好像看见了陌生人一样,半响才问身边的美玉:“他就是胤禛,四皇子吗?”
美玉怯怯的看了一眼胤禛,答应道:“对,就是四皇子。”
胤禛垂了垂眸,忽然就没有在站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对于这个女子,他有诸多的不解,如迷一般,让他看不透,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益处,但此刻看,连这些都成了前程往事。
胤禩牵着岁末的手,一面走正一面说着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胤禛,他站在一片阴影里,看不见他的神情,然而即使如此,他的阴冷也透过这些阴暗一直射向了胤禩和岁末,胤禩停下了脚步:“四哥也进宫来看德妃娘娘。”
胤禛慢慢走了出来,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散发出腐朽的气息,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岁末,她看上去面色红润,浑身都散发着幸福柔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看向他的目光淡漠没有丝毫感情,胤禛忽然觉得锥心的痛。
岁末垂下了眸,拉了拉胤禩:“快些走吧,额娘快等急了。”
胤禩就笑着答应了一声,带着岁末从胤禛身边经过。
胤禛怔怔的站了半响才向乾清宫走去。
“皇玛法,喝点茶歇一歇。”幼童蹒跚着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茶水,跟着的下人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不小心磕着或者烫着。
康熙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已经苍老的面容舒展着露出慈祥又温和的笑:“小石头快过来!”
小石头高高的举起茶水:“皇玛法喝一点,歇一歇!”
康熙笑着接过了小石头的茶水,喝了两口,又将小石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才转头看向了下手的胤禛:“这孩子不到三岁,就已经看的出朕的辛苦,会给朕端茶倒水会给朕捶腿,吃东西也总是想着朕,可你们这些儿子连个三岁的小儿也不如,只知道给朕添堵!”
孩子的眼睛黑亮又清澈,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善良,像极了岁末的样子,他仿佛是不安起来,等着康熙说完,小声道:“皇玛法别生气了,四叔知错了。”
孩子的声音软糯又担心,仿佛生怕这两个大人都会生气一样。
康熙原本涌起的怒气和悲凉感瞬间散了个干净,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皇玛法没生气,叫莲心姑姑带着你去找玛嬷。”
小石头立刻听话的站在一旁,牵起了莲心的手,想了想又叮嘱了两句:“皇玛法记得按时吃饭。”
康熙好笑道:“行了,去吧,皇玛法都记下了。”
小石头拐着小胖腿慢慢的走了出去,就好像带走了这深深的殿宇最后一丝光明,康熙的目光也冷漠起来:“朕原本以为你是有些能耐,所以那么多人才会推举你,后来私底下查过,原来是你特意拉拢的缘故,朕真是看错你了!”
胤禛匍匐在地上:“求皇阿玛明察,儿臣并没有刻意拉拢,当时跟这些大臣接触也都是因为这些人刻意示好,儿臣当时不知就里所以才会接触了几次,但却并没有特意拉拢过谁!”
康熙冷笑了起来:“行了,你也不必在说了,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也没心思跟你特意计较,不过是告诉你,朕什么都知道,你蒙蔽不了朕!退下吧,这些日子就在家里闭门思过,不用上朝了!”
胤禛战战兢兢的行礼,甚至感到深深的绝望。
三阿哥在毓秀宫搜出了镇魇的东西,并且据说抓到了做手脚的人,三阿哥意气风发的走向乾清宫,而更多的人就又看到了一场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地方,脑子里吵的根本写不出来,今天才正常的感觉
☆、镇魇
张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完全不顾形象,吵得岁末觉得脑仁疼,她按了按太阳穴,将茶水往张氏跟前推了推:“我们爷既然说了没问题那当然是没问题,大嫂总是这么哭,难道是在咒大哥?”
张氏的哭声稍微弱了一些,抽噎的道:“你不说那场面是多吓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侍卫,狼一样拧着人就走,说什么皇上有旨,大阿哥谋害废太子,立刻压进宫去!天地良心,我们爷这些日子里日日都在家里,哪里也没去过,整天的吃斋念佛,哪里有时间去做那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能来找你们”
岁末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胤禩已经先一步去了宫里,明明都说了大阿哥不会有事,张氏还总是这样吵闹,难怪一直不受宠,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人!岁末干脆拿了本书自己看了起来,张氏哭了一会觉得嗓子也干脸也干,见没人理会她,干脆喝起了茶,看的细珠几乎忍不住翻白眼。
三阿哥还在眉飞色舞的向康熙陈述,自己如何机智的找到证据,又如何找到知情的人:“儿臣叫手下人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找了,又专门带了风水师傅,做好准备,果真就在正堂的花瓶里找到了这镇魇的东西”
胤禩就站在一旁淡漠的看着,仿佛是看着一个物件,他看着三阿哥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大阿哥额头上青筋暴起,对三阿哥怒目而视:“奸佞小人!你诬陷我!”
三阿哥冷冷的看向了大阿哥:“是不是我诬陷了你,皇阿玛自有决断!把小六子带上来!”
瘦小的小六子垂着头一路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康熙跟前,康熙此刻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他往日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淡淡的吩咐:“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