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出了事,我敢打包票,他绝对先从您下手。”
秦澈暗金色眸浮光流动,微微眯起:“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冲?”
沈思随意地点点头:“烦了,祖母又让我去做实验。”
“什么实验?”
“复活死人。”
急骤如雨点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个人对话,沈思重新拿回自己的扇子,用手帕擦了擦上边的血迹,“进。”
卡斯珀每次出现,都是那双碧绿眸先到,幽幽的润泽着焦灼空气:“小姐。”
“怎么了?”
“刚刚指挥官大人找,我拦住了,但是……”
沈思慢慢站起来,呼出一口浊气:“随便吧,告诉祖母,我决定不再做她艾尔伦斯宫里的公主。”
“我要背叛她。”
“好的。”卡斯珀面色不变,推开门的那只手又关紧了门,从始至终甚至没有踏入屋内。
秦澈蹙了蹙眉,看着黑色的门,长睫打下阴影到眼睑,“真奇怪,他怎么对你这么忠心呢?”
“我小时候,他爸爸就跟在你祖母身边,后来他家里长辈都为了联盟死了,他们姐弟两个是你祖母看着长大的,他为什么要背叛家族和恩情呢?”
“很简单。”
沈思将那块帕子随便丢到地上:“因为他和您一样。”
“愿意为了可笑的爱,背弃所有。”
秦澈捡起那块手帕,从桌兜里掏出一块新的:“那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要不然这种人容易发疯,反正也要断了和那边的联系,没必要再见他了。”
“那实验呢?”沈思慢悠悠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怨天尤人的味道,“爸爸,你知不知道祖母手里的东西,周清燃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在我绿眼睛的宝贝手中。”
“思思,你还好吗?”秦澈看着她黑色的清润的却不聚焦的眸光,呼吸一窒,“是不是累了,还是怎么了?”
沈思点点头:“累了。”
“好累啊。”
她坐在床上,玫红色的皮鞋翘起来没完。
秦澈想做点什么让沈思好受一点,但是失败了。
沈思只是这么淡淡地,轻轻地,安静地做着什么。
而做的事都毫无意义,只是单纯地为了消磨自己的生命。
仿佛这样,就可以离死亡更近了。
秦澈看着她,连坐都不肯坐。
沈不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半死不活的父女两个,看上去对生命毫无期待。
他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到空气里飘散的腐朽味道。
垂眸,沈不弃挑破了窒息气氛,“听说最近联盟军校又要招生了。”
沈思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黑发柔顺地垂在耳畔:“哥哥。”
她喊的悲切程度和季维时可以一拼,沈不弃坐下来,捉过她的手腕,“怎么了?”
“思思,我在。”
沈不弃的声音总是温和的,好似含着一汪水,每次需要同谁说话,就用那水洗涤谁的耳朵。
沈思觉得自己听得很舒服,眨眨眼:“没事,想你了。”
这一个两个,怎么说话突然都……都这么黏黏糊糊的。
沈不弃抬手,轻轻揉了揉沈思耳边那缕鬓发。
他指尖微凉,带得那缕头发安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