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南目光暗淡了一点,他18岁当兵,26岁退伍,在侦察连服役的8年中,从一个普通的侦察兵一路成长为连里最出色的狙击手,又杀破重围通过了侦察兵士官晋级考核,赢得了留在部队的有限名额。
转业前他已经是连队的副指导员,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三年,因为没有大学学历才一直没能晋升。年中的时候,连长偷偷向他透露,上级领导综合他这些年在部队的表现,已经在考虑破格将他升任为指导员,可就在任命下来之前,宋城南主动申请转业了。
他抬起眼,又笑了一下:“社区主任怎么了,大小还是个官儿呢,瞧把你吓的。”
黑脸汉子啧了一声,一副“你不懂你无知你天真”的表情。
“社区主任这名头说着好听,其实就是一个驴拉磨的辛苦活儿,见天儿忙得四脚不沾地不说,家长里短的能把人烦死。再说,你去的是哪儿啊?新社区!那是个阎王爷都难管的地儿。。。”
宋城南摆摆手截了他的话:“现在摆在我面前就这么一个合适的工作,往好了想我以后就是吃公粮的了,稳当。”
黑脸汉子无可奈何的咂摸了一下嘴,叹道:“行吧,你自己乐意就行,接下来去哪?我送你。”
宋城南看了一下表,11点15。
“走,咱俩找个地儿吃点饭。”
“饭就不吃了,我下午还得拉活儿,不能喝酒没劲,晚上吧,咱俩找个地儿好好喝点。”
宋城南点点头,他已经耽误张毅一上午了,对于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坐在车上的每一分一秒都意味着钱。
“我去街道办报道,就在附近,你不用管我了。”说罢,宋城南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在寒风中跳了一下脚,抬手与张毅道别。
街道办确实不远,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已经将宋城南冻了个透心凉,他想起早上广播中的新闻播报,说今年是近二十年最冷的一个寒冬。
街道办的大门被推开时出的刺耳声音还没有消退,宋城南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中午下班了,只能等下午再来了。
宋城南抬头看看乌突突的日头,琢磨着到哪里待上一中午。
“叔儿,理吗?”
一个嘶哑的声音顺着寒风钻进了宋城南的耳朵里。
一转头他便看见了一个孩子。
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明显与身材不符,大得夸张的深灰色的羽绒服,带着一个翻毛狗皮帽子,两边帽耳朵放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样子看不分明,只是一双眼睛很是冷清,像身旁呼啸的刀风。
他叫着“叔儿”,态度却不怎么热络,幼狼一样的打量着宋城南。
男孩儿往宋城南怀里塞了一张小卡片,又说了一句:“剪个头呗叔儿,手艺绝对好。”
宋城南看到了一闪而过那只手,这么冷的天竟然没带手套,冻得通红,好像还有皲裂的痕迹。
那手现在缩在宽大的袖子中,宋城南目光跟过去,看到了袖头上黑亮一片,即便是深灰色也掩不住的污渍。
男人迟迟未搭话,男孩儿已经不耐,有些上挑的眼睛不悦的眯了起来,打算狠狠的剜一眼男人就走。
可谁料男人竟然同意了。
“行,在哪里理?你带路吧。”
男孩垂下眼皮,硬生生的掩下了眼里的凶相,用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说道:“没多远,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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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红毛怪(上)
男孩儿口中的“没多远”其实走了近十五分钟,在嚎叫的风雪中这并不是件易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