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程尔和马郎君答不上来,一旁毫无关系的吴老二却先着急了,站出来指着叶郎君道:“有你什么事,这是人家的家事,你瞎掺和什么啊。”
叶郎君并未理会吴老二,甚至都没将他这个老光棍放在眼里,接着说:“倘若此事真的闹上了官府,你们夫夫二人各执一词,那官府必然会派人下来查,一旦最后查出来事实并非如此,那程尔你就有了苛待夫郎孩子的罪名,轻则罚款,重则关押,你自己掂量吧。”
“还不止呢,叶郎君别忘了他和潘郎君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去同别人相亲打算另娶了,此事一旦闹上官府也不是小事。”
程天石适时地开口,惹来了对面马郎君的一记白眼。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儿多什么嘴?”
“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家夏郎君见不惯你们这么欺负人,要为潘郎君鸣不平。”
马郎君见此事风向不好,怕真的闹上官府了不好跟田家交代,便走过去拉着程尔低声道:“差不多行了,休夫和离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可真要闹上官府那就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你倒是耗得起,那田禧的肚子等得起吗?”
程尔听了他爹爹的话后显然还有些不甘心,故意大声道:“上官府怕什么,无非就是使银子的事罢了。”
“你真以为是个官府就能让你使银子啊,这世上总有银子使不进去的官府吧?”程天石知道他快撑不住了,故意往大了说吓唬他,“更何况你家有银子使,难道我们就没银子使了?”
叶郎君:“对啊,除了使银子还得使人才行呢,你看我们家老爷子够不够使啊?”
马郎君这下是真怕了,拉扯着程尔一个劲儿的劝着:“儿啊,算了,别说使银子了,咱们家现在的钱连程天石都比不上,更别提叶郎君家里还有个老爷子了,你以为你那个田禧现在会出钱出人啊,我告诉你没把人弄到手之前什么都是虚的,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田禧娶进门才是。”
周围的人见状也都开始一边倒,作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劝说:“是啊马郎君,不管怎么讲,潘郎君在你家那两年把你们都伺候得好好的,又给程尔生了孩子,现在没缘分走在一起了就好聚好散呗。”
“要我说还是和离好,和离后两家人见了面还能点个头打招呼,干什么非得休夫啊,闹成这样以后不好收场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将程尔给惹烦了,他气冲冲地一挥手,对潘青青道:“行了,和离就和离,我们现在就去祠堂写和离文书,趁早递上官府算了,老子再多看你一眼都恶心。”
潘青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仰起头回:“好,和离,以后你我各自嫁娶互不相干,这两个孩子也不再是你的。”
“谁稀得要!”
和离的事没两天就办妥了,程尔和田禧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大家都想不通田禧一个富贵哥儿,怎么会要程尔这种男人。
“怎么不要,好哥儿也怕缠郎呗。”
“是这个理儿,那程尔倒是也生得高大端正,若是死缠乱打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迷人心窍。”
夏小曲清早去地里摘菜,听了这些话回来后跟青青说别搭理他们,然后让天石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带点好菜,他们得给青青好好庆祝一下。
潘青青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细看眉眼处还是有些失落,轻声询问:“他们是不是这两天就要成亲了?”
夏小曲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估计也是,他们等不了太久的。”
潘青青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拎着东西准备去彭家,他得去好好谢谢叶郎君,可夏小曲还惦记着那句话的意思呢,将人拦住以后比划。
“青青,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听着不太对劲。”
潘青青努力辨认他的手势,又胡乱猜测了一通,觉得他应该是想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便拉着人背过身去悄悄说。
“前段时间我回家去,嫂子们见不得我在家里闲着,硬是把我赶到了田伯家的茶山去干活,在那里我见过田禧一次,那身段看起来不太对,像是怀了。”
话音落下,夏小曲惊讶不已,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潘青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往外传,然后就离开了。
中午时候的太阳很大,正适合给孩子洗澡。
夏小曲将他们的衣裳脱了一起放进盆里,那盆很大,是之前小进用的,现在洗干净了用来装兄妹俩刚刚好。
圆儿比较安静,芳儿有些闹腾,拍着水花咿呀尖叫着,夏小曲好不容易给他们洗好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也被淋湿了不少。
潘青青去了许久才回来,本以为会很高兴,结果却无精打采的,手里还拎着那些谢礼。
夏小曲在院子里铺了一张凉席,同圆儿和芳儿一起在上面躺着晒晒太阳,转眼看见潘青青那个样子后便坐起来好奇地比划:“怎么又拎回来了,他们不要吗?”
“叶郎君说他不需要我的感谢,他帮我也是因为曾经误会了我,所以我不用做这些,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潘青青猜测着夏小曲手势的含义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便放下东西过去抱孩子。
“圆儿芳儿,爹爹回来了。”
两个孩子像皮猴子似的挂在爹爹身上就不下来了,潘青青从怀里艰难地掏出两张小纸条展开,轻声道:“圆儿芳儿,你们有新名字了。”
夏小曲凑过去看了一眼,啊嗷,不认识。
潘青青看出来以后又将孩子放在了一边,特意同他坐得近一些指着其中一张小纸条道:“这个是圆儿的新名字,叫潘知理,小曲你看,这个字念潘,就是我的姓,知是知道的知,理是道理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