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审,你们有什麽想问的,就问吧。”贾成贵没有擡头,他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一片黑暗缓缓道,“等你们问完,楮见山也好给我个痛快。
若只是看他如今模样,或许还会让人有些许心怀不忍。
但若是见过曾经中蛊之人惨状,怕是都不会再对他抱有分毫的同情。
谢辞低头看向贾成贵:“乾坤蛊的虫卵你从何处得来,关于它又知道多少东西?”
贾成贵干裂染血的嘴角勾起一丝惨淡的苦笑:“我最开始,以为是机缘巧合让我在玄清派禁地找到,后来被你们发觉阻止后落入卞长青手里,才知道是卞长青设计引我发现乾坤蛊的。”
江怀雪眉头紧锁,如她所料,贾成贵也根本不知道这乾坤蛊的来历。
但卞长青早就死了,他们便再得不到更多线索。
“至于他手里的乾坤蛊……我只知道是西疆的东西,说是当年西疆余孽尚混迹江湖中,与卞长青有什麽交易。”随后贾成贵便闭上了眼,“剩下的,我也不知。”
秋子萧盯着贾成贵看了好久:“将死之态,不过一心求个终了,他说的不像假话。”
“你们若是真的想找线索,不妨去明州看看,我只知道那西疆余孽可能在明州,其他的一概不知了。”贾成贵靠着冰冷的墙壁,“那人想从卞长青这里得到成蛊,若是成了一次,怕是就会成无数次,你们还是尽快毁掉乾坤蛊吧。”
“不用你操心,已经毁掉了。”谢辞转身走出牢房,长长一声叹息。
离开玄清派,谢辞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而江怀雪远远掉在后面,也不愿离谢辞太近。
明州那麽大,他们就算找上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什麽线索,贸然前去也不过是无功而返。
就在几人都面露愁容时,秋萧阁的鹰突然出现在上空。
它徘徊好几圈儿,然后丢下一个信筒来,準确无误的丢在秋子萧手中。
秋子萧打开一看,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不好,殊剑阁出事了!”
灵剑杀人(一)
正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边的小摊争相大声吆喝,路上的来往行人川流不息。
突然有一个小童跌跌撞撞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出事了,金府出事了——!”
沿着小童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街之隔的金府门外已经被围了起来,金家夫人掩面而泣,她身边的小斯正同门外官差哭诉着什麽。
“这金府出什麽事了?”旁边茶肆坐着歇脚的少年好奇的看过来。
“听说啊,是金千旦死了,死在自己府里了!”
“看这架势,是被人杀了啊。”
“我们整个东蜀就只有金家最为富庶,他们家那麽多家丁,金老爷怎麽会在自己家中被杀?”
在角落喝茶的老者拉了拉袍子遮住阳光,缓缓开口:“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可惜喽,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命。”
官府查看后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只听说金千旦死状极为凄惨,在自家的书房里被用剑抹了脖子,他拼死反抗,颈间被反反複複割了好几道伤口才划到要害!
最奇怪的是整个屋子里找不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江湖纷扰,人心难测,这样迷雾重重的案子时不时就有发生,衆人最开始也没有当回事儿。
可是曾想不出几日,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次死的是当地有名的习武世家陈家,陈府大公子陈景晗外出访友回城时失蹤。
第二日清晨,大雾弥漫之际,路过的商人在官道旁发现陈景晗的尸体,他被长剑钉在一棵树上,血都已经流尽了!
跟几日前金府的命案一样,官府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几人出事前没有过任何异常,来往交集也并无不妥,死的地点也很是随机,就连身上的伤口都毫无章法。
就好像……不是人杀的,而是他们手中的剑活了过来,将他们杀了!
当江怀雪赶回东蜀的时候,这谣言已经不胫而走,所有人都说是殊剑阁的剑有了灵性,活过来弑主了。
“何等荒唐,怎麽会有人相信这种鬼话?”江怀雪在进城之前仍旧是不信的,她快步走在前面,秋子萧便跟谢辞远远跟着。
“你怎麽不走快些?”秋子萧催促道。
“慢些好。”谢辞不疾不徐。
不是他不想走前面去,而是江怀雪一看他走上来就要加快脚步,无论如何都铁了心要跟他拉开距离来。
“怎麽,小怀雪还在生你的气啊,那你干嘛要跟过来。”秋子萧一语道破。
谢辞看向城门上高高挂起的白绫,还有空中飘洒不止的纸钱:“殊剑阁这次的麻烦可有些大了。”
陈家大公子是江湖中人,此事还好解决,但金千旦是东蜀首屈一指的富商,只怕江湖信誉在此根本说不通,若是最后拿不出个说法来,殊剑阁以后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江怀雪急匆匆往家里赶,却在走进从城门后不远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何意?”江怀雪看向那些家丁,“命案就找官府,官府破不了便请江湖能人,但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那些家丁倒是没有动作,但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却扑倒在江怀雪面前,拉着她的裙摆便昏天黑地的哭了起来。
“夫人,你若是当真想要真相,就该省省在此闹事的力气。”江怀雪拽不开金家夫人的手,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谢辞从后面走了上来,他站在江怀雪身旁,那双冷淡肃杀的眼微微眯起,审视着痛哭不止的妇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