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真实感的竹衣这才真正有了父亲已经离开他们的感觉。
她曾经怨怼过父亲,每天总要在心里念上他好几遍,也曾暗暗诅咒这种父亲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诅咒真的应验了,父亲真的走了,她的胸口却揪痛着,泪水涌进了眼眶。在竹爸爸过世之后,她第一次接受了这项事实,掉下了眼泪。
他们真的成为无父母的孤儿了。
在她十八岁的花样年华,她承受了比其他青少年还要更多的伤痛、压力与责任。
“不要哭了,那种人有什么好为他哭的!”竹音拿过饭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吃饭了,饿死了!”扒入口里的米饭一口咸过一口,竹音倔强的不肯抹去颊上的泪。
她痛恨着不知长进的父亲,即使他已离开人世,她也绝不肯承认她曾为他哭过。
晚餐和着咸咸的泪水被送进肚子里,没有人再开口说句话,只有啜泣的声音偶尔打破了寂静。
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竹衣擦干眼泪,走出去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合宜的时装显露他们沉稳内敛的气质,和这间破破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找哪位?”“你是竹衣吗?”穿着套装的女士问道。
“我是。”
“你好,我姓解。”
“谢解太太你好。”
竹衣一头雾水的和她握了手。
“方便我们进去谈吗?”“嗯……请进。”
竹衣因对方的陌生而有了防备,但转念一想,他们家还有什么可以给人的?只除了三条人命。
当解太太说明他们的来意后,竹家三姐弟均吓了一大跳。
“你们想供给我们生活费,让我们继续读书?!”这是从哪跑来的好心人啊?竹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没有庞大的遣产引来眼红的亲戚来争取,所以三个小孩根本是乏人问津,等着自生自灭。
还好他们一向独立自主惯了,在这一方面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今天突然有人跑来说要无条件供养他们学费和日常生活所有的费用,而且还直到大学毕业,他们怎么不惊讶。
“为什么?”竹衣不解地问,“我们素不相识。”
“我是宜合综合医院的院长。”
解先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宜合综合医院正是竹爸爸被打死之后送去的医院。
“你是可怜我们?”“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解太太微微一笑,“我们当然有查过你们的背景和在学校的表现。像你们这样的好孩子,未来的大好前程不该让现实所抹煞,如果你们愿意,明天就搬来我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