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大地被烤得像一口烧得通红的锅,一场大雨浇下,滋的一声,立马降了温。植物酣畅地饮着雨水,腰杆又往上挺了挺。
谢天恩烧了两天才退。他慢慢睁开眼睛,惊奇地环顾四周,微弱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金举文安排医生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他。
值班的医生说:“医院!”
他皱了皱眉头,费劲地想了想,记起了事情的经过,挣扎着要坐起来。值班医生将他按住说:“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他大声抗议道:“放我出去!”
门口守卫的士兵闻声走进来,紧盯着他:“喊什么喊?你给老子乖乖躺着,哪儿都别想去!”
谢天恩伤口一阵剧痛,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士兵,躺了下来。门口有士兵把守,自己伤还没好,根本逃不掉,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金举文知他苏醒,第一时间赶到病房。他看到他脸上有了血色,心头的愁云消散了许多。谢天恩满怀敌意地看了他一眼,将头别过一边。金举文怕他情绪波动大影响病情,没有多说什么,要他安心养伤。
谢天恩冷冷地说:“你不要假慈悲了。你把海霞怎么样了?”
金举文说:“她很好,你不必为她操心。”
谢天恩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放不过你。”
金举文说:“那是以后的事,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他知道再和他多说几句,他就要上火了。他干脆转身出了病房。
一周之后,谢天恩伤愈。他打伤值班医生想逃跑,门口的士兵拿枪指着他,将他绑起来,带到团部关进牢房。
金举文带周阳生来看他。他像海霞那样,一见到周阳生便破口大骂:“好你只狡猾的狐狸,竟敢和别人暗算我们,亏我们那么相信你。我饶不了你!”
周阳生急得连连跺脚:“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何和他在一起?”谢天恩怒道。
“我、我……”周阳生百口莫辩。
谢天恩问道:“你们把海霞怎么样了?”
金举文回省城的时候,顺便把海霞也给带了回来。周阳生刚才特意买了礼物来看海霞。海霞仍旧恨他,把他的礼物丢到地上,使劲地踩烂。周阳生快急哭了,拼命地解释,她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嚷着要见谢天恩。
周阳生暗暗喜欢着海霞,他看出海霞和谢天恩感情深厚,心里泛酸。
他伤感地说:“海霞她没事,我刚刚才见了她。”
谢天恩说:“你带我去见她,或者把她带来见我!”
周阳生看了金举文一眼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和金团长合谋抓你们,这事我做不了主。”
海霞就关在附近的牢房。金举文让手下将海霞带来,让他们俩见面。
海霞一下子扑进谢天恩怀里,仰起头,满脸关切:“天恩哥,你没事吧,你伤好了没有?”
谢天恩紧握着她的手说:“我没事!他们没打你吧?”
海霞摇摇头,将头靠在他怀里。
这一幕看得周阳生心生妒恨。他不知道谢天恩受伤之事,对他们的谈话感到愕然。他正想发问,谢天恩朝金举文怒吼道:“姓谢的,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快放了我们!”
金举文朝手下点了一下头,手下将海霞拉出了房间。海霞挣扎着大叫:“我要和天恩哥在一起,你们放手啊!”
谢天恩冲着门口大叫:“海霞,海霞……”
海霞被拉了出去,谢天恩对金举文破口大骂。周阳生要给她求情,金举文朝海霞努努嘴,低声说:“你去安慰安慰她”
周阳生巴不得和海霞在一起,转身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金举文和谢天恩。
金举文背着手,踱到谢天恩跟前说:“她没事,你放心!咱们谈正事吧!”
谢天恩怒目圆瞪:“姓金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举文盯着他胸前的佛像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家庭情况吗?”
这几天,他对谢天恩的佛像玉坠琢磨了好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谢天恩将头别过一边,冷冷地说:“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金举文踱了几个来回,轻叹一声说:“我知道,你当我是坏人。但你要清楚,到目前为止,除了不得已将你捆绑外,我没有伤害过你和你的朋友。之所以把你们带来,是因为我正在办理一桩陈年悬案。”
他将冯家兴大方借米他父亲和冯家兴全家失踪的事告诉谢天恩。
谢天恩听得入了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回过神问道。
“当然有关系!”金举文指着他胸前的佛像玉坠说:“冯家兴的妹妹说,你所戴的玉坠是他哥哥的。而且,你长得跟冯家兴有点像。所以,我怀疑,你是冯家兴最小的儿子。”
谢天恩大笑:“简直太荒谬了,我父亲姓谢,不姓冯。你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