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政区的大会议室里却忙成一片,唐言一抱臂坐在长桌主位上,扫视过成群或敲打电脑或埋头热议的法务,最后将目光定在自己面前的中年beta身上。
这人正是玄度在元城的最高负责人,他为难地擦擦额上汗水,再一次对唐言一耐心解释:“这个案子牵涉的面太广,目前还在保密阶段,甚至有可能全程保密。人全是悄悄带走,集中管控——”
“你们什麽时候能把人弄出来?”唐言一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们还不清楚在这件事里,当事人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唐言一豔丽的容貌,冷脸时便极具攻击性,一双眼漠然地盯住对方,再问:“直说,你究竟行不行?”
这话一出,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有不懂事的擡眼去看他们,经验丰富懂事些的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再捅捅胆敢乱看的笨蛋。
没有人知道为什麽老大要费心搭救这个齐渊,但他陷入的案子的确不小,绝不是钻钻漏洞再花点钞票就能将人从里面捞出来的程度。何况这里不是利托帝国,不在唐言一的势力範围内,他们在这里的身份决不能暴露,一切行事便束手束脚得厉害。若是对组织极为重要的人物,倒也不惜费力营救,可这个齐渊,根本就是个陌生的外人。
“他是公职,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负责人想说这种麻烦还是不碰比较好,便将唐言一的父亲搬了出来,“您父亲应该不会同意我们插手。”
这话一出,简直是把唐言一架了起来。要是他顺势松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还是个依赖父亲荫庇的小孩子,当不起大任。
这般想着,他便是一声冷笑,将齐渊那薄薄一片的案件资料拍到了桌面上:“既然你这麽说,那我就更要把齐渊弄出来。”
齐泽听了半天,就听懂这一句是要救哥哥的意思,当即兴奋地跳起来,沖唐言一深深鞠躬,大喊一声:“谢谢老大!”
这一嗓子有些嘹亮,惊得唐言一一哆嗦,他无语地瞥了一眼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顶,擡腿就是一脚轻踹到齐泽肩头:“别一惊一乍的啊傻子,沉稳些不会吗?”
“可以学!”喊出口,齐泽才意识到有些大声了,立刻用气音小声重说了一遍,“可以学……”
唐言一的气还没升起来,又被他这小小弱弱的一声逗散了,他勾了勾唇角,愉悦地笑了。
八点半到家的林序,和方莹一道被黑漆漆的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齐渊没回家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就算了,怎麽就连齐泽也消失不见了。
他打开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定兄弟俩真的都不在。他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久打齐渊的电话没有回应后,他拨打了齐泽的号码。
他以为齐泽外出一定会戴手表,这麽晚了,他一定和齐渊在一起,只要联系到齐泽就等于联系到了齐渊。
可他不知道,齐泽去找唐言一“工作”赚钱,进入核心区域就必须将通讯设备都锁在外面柜子里。而齐泽还没开始赚钱,唐言一便得到了齐渊被秘密逮捕的消息,等他将这件事粗暴地告诉齐泽后,齐泽满脑子便只剩下“救救我哥”这件大事了。
手表和林序统统没有哥哥重要,齐泽小小的脑容量,已经装不下别的事情了。
在沙发上沉默坐了一会儿的林序,明明吃过晚饭,却觉得胃里翻腾,晕眩发热的同时还恶心想吐。
方莹替他倒了一杯热水,还没走到人跟前,林序便匆匆开口:“方莹,你帮我查一下租房还有酒店的记录,他没地方去,没别的——”
话说了一半,林序声音猛得收住,又缥缈地续了回去:“不,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离开了这座城市。”
端着水的方莹被这个猜想吓到了,她愣愣地听见林序颤抖地问:“为了躲我,他们逃走了?”
“不会的。”方莹把杯子塞进林序不安搅动的手里,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东西都没带走,肯定还会回来,齐渊不是那麽不负责任的人。”
“对……”林序知道方莹说得对,可是最近的齐渊真的很奇怪,他靠坐在沙发上摇摇头,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他非要……非要跟我分手,所以就……”
说着说着,他突兀地笑了一声:“我不同意,好像没什麽用。他现在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林序这个笑瞧着有些凄婉,方莹心都揪紧了,但大家自小一起长大,她也是真的相信齐渊的为人,于是便冷静地替林序分析:“就算他真的非要跟你分手,真的要换一座城市生活,也一定会跟你心平气和说清楚,不可能这样人间蒸发。”
“不,我有预感,你帮我找他,我们分头找,麻烦你了。”林序顾不上喝水,放下杯子,拉住方莹拜托她,“除了你,谁都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我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谢谢你,只有你能帮我。”
男性oga远比女性oga挺拔高大,可是落寞地靠坐在沙发里的林序却让方莹觉得脆弱可怜,他薄薄的衬衫肩头还湿着一片,黏在皮肉上透出粉来,想也知道不会舒服。林序自小便被伺候得很精细,自然也就十分挑剔娇气,要是平日里一定早早地洗澡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物。可是今天的他一直呆呆傻傻的,翻来覆去只想着要找到齐渊,什麽都顾不上了,瞧着好像脑子都跟着齐渊一道失了蹤。
果然是不谈恋爱啥事没有,一谈恋爱鸡飞狗跳,恋爱真是害死人啊……
方莹长叹一声,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林序肩头:“林序,你别这样,你现在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感觉特别陌生。你要是不舒服就在这里等着,大家都知道我喜欢齐渊,我有理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