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挣开t的手,转身紧紧握住t的双臂,很急迫地叫道:“你既然救了我,你既然说了想赎罪,又为什么要重蹈覆辙!”
何采碧用那种“毒蛇”般的眼神与陈锡对视,陈锡丝毫不惧。t最后主动敛下了眸子,道:“你不知道,我是永远回不去了。”
“你杀了那么多人,却救了萍水相逢的我。姐姐,你不是不想做个正常人。杀手与常人的区别,不是t们视生命为草芥,杀人如砍瓜切菜;也不是性情如何阴险狠毒,下手怎样毒辣。而是你们,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你们是主人手上无坚不摧的刀刃。”
“但姐姐,”陈锡目光悲伤,“你有没有想过,人不会是刀是剑;你是有血肉的,是有……灵魂的。”
何采碧猛地后退,道:“小弟,主公收留我,以礼相待,我怎能不报答?莫说是为刀为剑,就是做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但你现在已经不是t的刀剑了。姐姐,你明明可以重新开始。”
何采碧嘴唇兀自张合,t盯着陈锡,陈锡却觉得t并非在看着自己;t的眼珠黑沉如井,目光像只是挂在陈锡身上。至于t在想什么,陈锡无法知道。
陈锡试探着问道:“姐姐,你不要再杀人了,好吗?”
何采碧缓缓闭上了眼睛,道:“我就要死了,说这些有用吗。”
“这对你很重要。姐姐,你相信我。”
何采碧露出个凄凉的笑:“没有用的。”t似乎有些累,不想再跟陈锡纠缠,道:“你走吧,我想静静。”
陈锡叹了口气,无奈告别离开。
直到巳时,小知才迷迷瞪瞪地醒来。然后是吟霞和夏清,安祈和两个老人醒得最晚。
t们得知了李婆婆和萏竹被杀的事,因陈锡而生起的那一点希望又暗淡了下去。兔死狐悲,唇亡齿寒,t们借着表达对死者的悲伤,也为自己的命运哀悼。
陈锡看t们除了不在状态的吟霞都哭得凄惨,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等t们稍稍平复,才道:“这里现在是不能住了,去我屋里吧。”
一行人便搬到了陈锡的房间。小知懵懵地说了句:“那不是每晚我们都要换个屋子。”
那姓于的老太太“呸”了一声,道:“别说这晦气话。”
这时几人已经将房间布置完毕,陈锡想起了“男尸”,寻思着去看看火、添点柴,便道:“我出去一趟,你们不要随便走动。”
安祈忙道:“您不能走啊!您走了,万一……万一……”
“对啊对啊。”于老太也附和道,“小爷您现在有什么事必须出去呢?”
“这……我还必须出去一趟,事情挺重要的。”陈锡又安抚道,“没事的,昨晚刚死了两个人,t们不会那么快出手。”
剩下的那个老人姓张,旁人都叫t“张叔”,t此时上前一步,道:“话是这么说,小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t们出手了呢?那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岂不是任t们宰割!”
陈锡有些为难,正踌躇时,秋溟抱臂道:“t们到目前为止,杀人普遍间隔三个时辰以上,不会例外的。按这个惯例,下一次动手应该在午时左右。”
其t人还是不愿意放人的样子,秋溟便道:“我用我的命做担保行吗?如果在小爷离开期间对方出手杀人,杀的不管是谁我都以身帮t挡架。”
于老太道:“小姑娘,即使你说话算话,但对方要的是两个人的命啊……”
秋溟沉声:“那你们就是不让小爷走咯!”
于老太尴尬一笑,快速瞥陈锡一眼,道:“唉,我们就是担心。”
陈锡道:“那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
安祈快速摇头:“不不不,小爷,外面……我有点害怕,我不想再出去了。”
“你还是克服一下吧,不然就待在这里?”
安祈将头摇得更快了:“不,不,我……我还是跟着您吧。”
几人(除了吟霞)一并往厨房去了。陈锡还是让t们在外间等候。
灶火早就熄了。陈锡叹了口气,t觉得“男尸”应该是藏不住的。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人事”还是要做的。
t重新把火烧起,静静地站了会儿才出去。
何采碧在陈锡离开后,沉默地坐着,像一桩没有思想的木雕。
这时,窗户被敲了三声,一长两短。何采碧正思绪万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惊得一耸,又反应过来急忙开窗教来人进来。
来人轻巧地从窗缝间缩进来,何采碧只觉黑影一闪,来人便已站在自己身前了。这是个黑衣短装面具遮了全脸的男人,t道:
“明天之后殿下的命令会提前放在你们的落脚点。还有,你这边暂时不要传讯了。”
何采碧拧眉:“为什么?”
黑衣人轻蔑一笑:“还不是你动作太显眼,惹得点子怀疑了。”
“不可能!殿下亲自编下的暗号知晓的不过十人!”
黑衣人似乎也对此有些疑惑,但t同时显得十分肯定:“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但以点子的神情来看,t确实产生了怀疑。总之这事必须小心。反正离总·攻只剩一天,t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莫要再传讯了。”
何采碧点头,最后抱拳躬身,说了句切口:“誓死追随殿下!”
黑衣人回了一句:“殿下之命,不敢不从!”然后又如来时般从窗户出去,凭空消失。
而另一边,陈锡头一次面对了专业的刺客,让好容易对自己的功夫有了点信心的t再度被碾入尘土里。
陈锡一众人当时正在用膳,其中一个突然出现,而在这之前陈锡根本没有发现t的气息;t直指坐在离陈锡最远的安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