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只是为了将潘塔罗涅引出来,顺便促使梅洛彼得堡重新思考特许券,和外界做一些新的生意,如此而已。潘塔罗涅现身至冬之外的场合不多,除了在璃月港便是在梅洛彼得堡,这些便是他目光能及的地方。显然王金这样一个人物在梅洛彼得堡更容易引起注意力。我只是没想到潘塔罗涅行事如此极端。”
听钟离这么说,好像确实很简单。他只是简简单单造了一个人偶,投入梅洛彼得堡去闹点不大不小的事情罢了,和潘塔罗涅在梅洛彼得堡投放间谍和监视设备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就连和真人别无二致的人偶或者造物在提瓦特也不算什么格外稀奇的事,毕竟有每一国可见的凯瑟琳,有雷电将军和散兵,有阿贝多,还有某种意义上的芙宁娜。王金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普通人的道具,毫不知情地去做了一个任务,然后悄无声息地死于非命。
算了,别想了。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转开思绪,试图分析下一步。
“所以先生去见潘塔罗涅是准备谈些什么?还是要为梅洛彼得堡讨要资金么?”
钟离点了点头,“当然;这仍是重中之重。潘塔罗涅的北国银行完全有能力为梅洛彼得堡疏通货币,也有能力运营下一个流通整个大陆的货币,潘塔罗涅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如果这一切能一帆风顺地展开,也不失为一桩佳事。只是如今潘塔罗涅这般行事……”
他沉思了许久,最后叹道,“我很想知道,潘塔罗涅到底想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握住黄金的心脏。”
野望的轮廓
璃月港尚且静悄悄的清晨时分,钟离飘然出现在青墟浦废墟地下的一处矿洞中。他站在几乎是一片漆黑的地下通道里,只有岩壁上灯架里的油灯偶尔亮起零星几点火光,照亮他的面容。钟离缓步来到一扇巨大而厚重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口号?”
钟离应道,“在下璃月港往生堂客卿钟离,特来拜访潘塔罗涅先生,还望诸位引见。”
门后传来交谈声,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但一直没有人回话。钟离等了半晌,又说,“若是诸位不愿引见,那请恕我自己动手开门了。我有些急事,希望能尽快面见潘塔罗涅先生。”
短暂的安静之后门“嘭”的一声打开,然后四五个愚人众士兵冲了出来。最前面的枪兵吼道,“什么人敢来这里闹事!你怎么进来的!”
钟离莞尔,说,“走进来的。诸位若不准备带我去见潘塔罗涅先生,那我就自己进去了?”
周围的愚人众纷纷开枪,而钟离只是背着手径自向矿洞深处走去。飞向他的子弹在接近他身周一尺的地方消失在金光一闪中,就只看见子弹的拖尾,燃料的五颜六色,和点点爆发的金光,但钟离仍然气定神闲向前走去。周围的愚人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个压抑着愤怒声音喝道,“够了!吵吵嚷嚷的无用功,这也太难看了。你们都退回各自的岗位。”
声音落下,只见一个瘦削苍白的身形走近前来。他平日里总是微笑着的脸这一刻却是极其严肃,仿佛罩了一层冰雪。钟离站定,微微欠首道,“潘塔罗涅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璃月港往生堂客卿,钟离。今日登门拜访是为了向你讨要一笔债务。”
潘塔罗涅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咬了咬后槽牙。但最终他还是端出了一如既往的商业微笑,低声说道,“既如此,那便请进吧,摩拉克斯。”
初始的愤怒平息之后,潘塔罗涅竟然拿出了全套待客礼仪,不禁让属下端上来翘英庄的新茶,枫丹的时兴茶点,还有从至冬远道而来的特产甜酒和巧克力。潘塔罗涅自己也是满面和煦,彬彬有礼,仿佛这真的是一个好友久别重逢欢聚一堂的美好场合,甚至都让钟离显出了一分尴尬歉意的表情。
他放下茶杯,温和对潘塔罗涅说道,“之前说登门拜访是为了讨要一笔债务,想来潘塔罗涅先生也清楚我说的是梅洛彼得堡的特许券一事。北国银行这些年实力愈发雄厚,业务高歌猛进,金元券也渐渐走向七国,这或许也要感谢当初在梅洛彼得堡实验特许券得来的经验和数据。所以先生为何将梅洛彼得堡抛之脑后?在我看来,将梅洛彼得堡的特许券和北国银行现在发行金元券统一,对先生而言这难道不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么?”
潘塔罗涅眯了眯眼睛。这位古老的岩之执政行事风格和他猜想的倒是很接近。也就是说,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分。他的心情在计算中渐渐变得轻松,但最终开口却说,“堂堂岩之主,脱去伪装,亲临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洞穴,陪恶名昭著的愚人众打打闹闹,难道就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哦?”钟离抬眼看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叹一声,“潘塔罗涅先生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你不惜与梅洛彼得堡宣战也要带走我的人偶,短短两天却将人偶彻底破坏;这一切做得如此堂而皇之,根本未曾试图掩饰。我做那个人偶确实是为了引你出面;如果你的应对不至于如此极端,我应该也只会按部就班地托人与你交涉,点到为止。但你如今这般行为,似乎是非常想要见我一面。我想坦诚一点或许对大家都有益处。”
潘塔罗涅弯了弯嘴角,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我想见你,你便会来见?”
“你不是已经在请我喝茶了么?”钟离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