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拨动的心弦随着心脏跳动而微微颤抖。
段昭庭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段昭庭,是不茍言笑、永远一副处变不惊、冷淡平静模样的段昭庭,是保留绝对个人空间和隐私的段昭庭。
现在,苏时年像源源不断的温水,温和而缓慢地浸透了他的防线。
“是。”
段昭庭指尖夹住一页纸张,飞速翻阅,看起来不曾被打扰到工作。
苏时年小声地说:“哦。”
“还有事情想问吗?”
段昭庭静默许久,还是选择给苏时年一点回应。
捏着水杯发愣的人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真诚,还藏着一份小心: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到,之前有人和我说,你特别厉害,所以段氏才会扩大在这边的业务。”
苏时年的声音说着说着又小了些:
“所以,上次为什么要说,以后在不在段氏的事情啊?”
如果让苏时年猜在段昭庭心里什么最重要的话,苏时年肯定毫不犹豫地选事业。
苏时年无意识地掐着指腹,心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接受段昭庭和自己结束假恋爱关系很简单,但看到段昭庭的事业受到打击很难受。
段昭庭握着笔的手指慢慢松了下来,他抬起眼去看苏时年,发着低烧的人嘴唇有些干,眼睛倒是很水润,明明白白地写着关心。
还是不会掩藏情绪。
段昭庭心下了然。他离开段氏就是未来半年内的事。
想要探究他离职原因的,扒他身世的,踩他一脚的人太多,现在有一个人紧张巴巴地来问他,担心他真的离开,他竟然从冷却的心里品出那么一丝愉悦。
夜深人静的时候,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而剧烈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段昭庭合上文件,掌心之下就压着段氏集团四个字。
他浓密而略有弧度的眉尾英气不减,这个时候竟生出几分段氏掌门人的不羁和傲气。
苏时年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唇瓣:
“你不是最喜欢工作吗,我就想问问。”
段昭庭语气自然而松弛:
“我喜欢什么,你就想知道什么吗?”
这句话有些内里的心思,苏时年一时间被这有些逼问和暧昧的话打蒙了。
可他抬起下巴,去看端坐在椅子上的段昭庭时,发现他神色如常,眼底坦荡,嘴角弧度平直,一看就和他想的不是一个心思。
苏时年确认了段昭庭根本不会懂他的萌动的情思,于是他也就点点头。
“我只是想关心你,应该可以吧。”
段昭庭的坐姿久久没变,苏时年一如既往的直白。
苏时年止不住地乱想,他继续问:
“所以,你以后难道会离开段氏吗?”
段昭庭深深看了眼他水盈盈的眼睛,喉结滑动,他想了想,暂时没说实话:
“不会。”
“你不用管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