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疙瘩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零零散散,如同晶莹剔透的花瓣从空中悠悠地落下。
不一会儿,屋顶上,一片片黑色的瓦片渐渐被白雪掩埋,变成了一座座白色的“小山丘”。
不过。
烟囱中冒出的缕缕青烟在雪中缭绕,给这雪景添添加了不少生气。
尽管天气寒冷,但仍抵挡不住陈家的热闹。
厨房。
陈永安的媳妇郑湘云正忙着准备中午的饭菜,一旁的林向春打起了下手。
“舅舅,等下有多少人来?”
林向春一边帮忙摘菜,一边问道。
“就公社的同志和咱们一家子。”陈永安一边往烟枪装了烟叶,一边回答道。
算起来,陈永安的亲戚很少,只有一个妹妹陈翠兰。
老婆郑湘云,她是闹饥荒从河南逃了过来,最终嫁给了陈永安,所以,她在疙瘩村没有亲人。
至于孩子,陈永安只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做陈宝,跟林向花一样都是17岁,明年参加高考。
陈永安四十多有了陈宝,差不多也算老来得子,所以,陈宝在家里特别受宠。
这会陈宝、林向武还有林向花应该刚放学,正朝家里赶。
陈永安抽了一口旱烟,问道:“向花,你妈和你哥还有嫂子呢?”
“我比他们要早出发半个小时,这会下雪了,路上滑,估计他们就走的慢些,不过也应该快了。”
林向春回答道。
“好。”陈永安点了点头,心情不好也不坏。
说句心里话,对于上了年龄的人,最不愿意过生日的,因为这样也就意味着自己越来越老。
谁不希望自己年轻点?
所以说,陈永安是不太情愿办寿宴的。
也就是家里吃饭的人少,余粮还能剩一些,不然也不可能办得起寿宴。
按照习俗,过寿是过九不过整,陈永安也不例外,实际上他今年59。
接下来。
公社的人相继而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大员,包括供销社业务员、信用社会计员、文教体宣传员、卫生员、统计员、安全保卫员、民兵连指导员、农技员。
不过,八大员也并非都来,还有一位农技员没有来。
“来,大家都屋里坐。”
陈永安往炉子里加了些煤球,力争把火生的旺一些,这年头几乎都用不起蜂窝煤,能有煤球用就不错了。
好在疙瘩村在晋省,搞煤还是要容易些。
也就在这时,李富贵带崔康生来到了陈家。
“老陈,生日快乐啊。”
李富贵离得老远,刚进大门口就喊了起来。
“老李啊,快进屋坐。”
陈永安招了招手,“这位?”
“他是我外甥,这会雪下大了,暂时回不去余唐村,我就把他带过来一起吃,老陈,你不会介意吧?”
李富贵张口就编起了瞎话。
“怎么会介意,欢迎。。。欢迎,外面冷,快进屋。”
陈永安笑了笑,多一个人而已,也就多双筷子的事情。
正在厨房帮忙的林向春正好瞅着了李富贵和崔康生,嘴上嘟囔了句:“脸皮真厚,你怎么不把家里人都喊过来吃?”
“向春,声音小点,别让人听见。”
郑湘云摇了摇头,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