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颤颤巍巍的哥哥过去,并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他立在机车上没下来,居高临下淡睨着她。
祈惹想,一定是她的声音太小了。
小姑娘又往前蹭了点,她还没有傅慵的川崎高,声音更大了,过了他机车没熄的轰隆声。
“哥哥。”
这回,傅慵听得很清楚。
借着月色,祈惹仰头看到少年在笑,明明是在笑,但她依然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脸比刚刚还要寒,好看的一张脸比不笑还瘆人。
祈惹更害怕了,抱着手里摔脏的书包,她的手一定是蹭破皮了,刚刚摔得实在,手疼,脚也疼,肚子饿得心里虚。
“哥哥……”声音又弱下来。
傅慵嗤笑,重复小不之客的话,“哥哥?”
“谁是你哥哥?”他问,声音清冷不近人情。
祈惹咬着唇,眼泪汪汪颤着看他,不敢说别的话了。
温室里的花朵,一看就是泡在牛奶罐子里长大的,不谙世事的眼神干净纯粹,从小就被保护在象牙塔的小公主。
现在她妈死了,连带着他爹一起,留下一个小拖油瓶,竟然追到了乡下,来找他,一口一个喊他哥哥。
怎么?指望着靠他养?
傅慵看了她一会,收回目光。
取下机车头盔,停好车后,他拔了钥匙往家里走,祈惹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小步跟在他后面。
上台阶的距离,傅慵拿钥匙开门,因为刚刚摔了一跤,还抱着书包,祈惹走得慢吞吞,刚要进去的时候,门关上了。
“……”
里面露出短暂的光亮很快消失,她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关在了门外。
祈惹抱着书包,看着合上的门缝,知道了傅坤叔叔家的哥哥并不欢迎她。
小姑娘抱着书包四处看,镇上的路灯形同摆设早就坏了,到处黑漆漆,村长老婆领着她过来的时候七弯八绕,饶是祈惹的记性好,也没有办法原路走回去,而且她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了狗叫声,祈惹怕狗。
没有去处,只能抱着书包原地坐下,冷意袭来,肚子又饿,身上好几处火辣辣的疼,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
“妈妈……”
傅慵进门后先去洗了一个澡,等他关了水龙头,擦着头出来,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乡下泥墙砖瓦隔音差,况且他住的地方是老房子了,四处安静,哭声听得很清楚。
他拿手机看了一眼,快要一点了。
毛巾甩在陈旧破了皮露出里面黄棉的沙上,傅慵大步朝外走拉开了门。
祈惹哭得伤心,没有生门打开了,揉了好一会眼睛,看到露出的光亮,她才止住了哭声转过炸了毛的脑袋。
见到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傅慵皱眉,敢情她刚刚就一直坐在他家门口哭?摔蹭到手上的泥巴,被她蹭到了小脸上。
见到了寒着脸的少年,小姑娘十分乖觉,抱着书包磨磨蹭蹭站起来,上了台阶,直逼他家门口,倒是不敢进来。
又是一声弱弱的,“哥哥…”
想要傅慵说的一句谁是你哥哥,小姑娘叫了一声就悻然把嘴给闭上了。
沉默了一会,傅慵转身回去,这一次他没有关门,回到沙旁边的电视柜下面找吹风机,返回卫生间吹头。……
沉默了一会,傅慵转身回去,这一次他没有关门,回到沙旁边的电视柜下面找吹风机,返回卫生间吹头。
祈惹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的吹风机的嗡嗡声,她眼巴巴看着,前面抱着书包不怎么冷,后面冷飕飕,依稀之间传来几声狗叫,吓得她汗毛竖起,快走了进去。
不过进去也不敢乱跑,就在门边站着,一会看卫生间,一会看门口,怕突然有狗出现。
傅慵头没吹干之前余光扫到她在门口,吹干了头出来,她倒是进来了,不过依然在门口。
眼睛一直骨碌碌盯着他,傅慵放吹风机往左走,她的眼神跟着傅慵往左移动,等到傅慵把沙上的毛巾和脏衣服一起丢到卫生间水盆里,她的眼神也挪到了卫生间。
直到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小拖油瓶的肚子响了,她才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然后很不好意思看他一眼,转移视线,把头给低下去,抠着她的书包带子。
“……”
村长老婆给的两个鸡蛋,有一个被祈惹吃掉了,另一个明明装在书包旁边的兜里,刚刚在等傅慵的时候饿得不行,她想找出来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看小拖油瓶不过七八岁,娇生惯养,肯定不会下厨,他爹喜欢那个初恋,对她的女儿也好,不然也不会养成娇滴滴的模样。
傅慵看了看家里,泡面早就吃完了,还剩下半截开封过的面包,虽然说没有过期,不过家里没有冰箱存放,早就***了。
如果是他倒是能凑合吃,毕竟以前没钱吃的时候,隔了好几夜馊的东西他都吃过,一点硬面包算什么?
眼前的小拖油瓶怕是不可以,一看就娇气,恐怕吃出病来。
他起身去了厨房烧火,三下五除二下了一碗挂面出来,放到桌子上,也没有叫祈惹,兀自拿了手机去阳台外面吞云吐雾。
祈惹看着傅慵走了,桌上的那碗面热气腾腾飘着热丝。
是、是煮给她的吗?
太饿了,祈惹等了一会,见傅慵站了好一会完全没有要进来吃的动作,她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往桌子上去,坐下的时候又往外面看一眼,才低头放心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