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郎夫未把前程~放心上啊…要发奋又何必忙在今晚~辜负了春宵~风月无边~呐……诶诶诶伊抬伊抬伊抬抬…”
忙完手中事务的范绍增负手踱步走在办公楼的楼廊上,嘴里还打着节拍哼着川曲。
那夹着嗓子唱曲的独特声音在楼道中回响,川话味带着高低起伏的桑音,直教人混身颤抖欲死欲仙。
不过范绍增倒毫不在意,每当兴致来了都会自顾自的哼唱两句,貌似已成为了他标志性的出场音乐。
身后的警卫员们都习惯了,谁叫他们这位总司令除了打麻将和赌钱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听川曲呢。
如今从滇西带回来的十多万人大部分都已经整编完毕,根据地也在蓬勃发展中一片欣欣向荣,眼下就差搞好民生和经济问题,这也是他范绍增最近一直重点实抓的工作。
如今范绍增也开始逐渐接手地方上政务,总司令的职务不会改变,但更多方面还是需要他在根据地发光发热。
政策方针虽然已经规划好了,具体实施还是要有人去监督落实,而廖铭禹忙于基地与军队之间,已经分身乏术,坐镇大后方的任务一直以来都是落在范绍增头上。
咱们这位总司令出身富裕人家,但他却没有旧社会地主乡绅那般市侩和吝啬,反倒是豁达耿直的性格在地方上都赢得不少百姓称赞。
刚回到办公室,本想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副官樊宝便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办公室。
“站住!”
门口的两名警卫员立刻出手将其拦下。
如今范绍增身份地位极其重要,廖铭禹特意在自己的警卫部队里挑选了一个营,专门负责他的安全。
整栋办公楼防卫工作相当严密,一般人没有通报很难接近范绍增。
“没得事,让他进来。”
听闻这话,樊宝鼻子朝天大步走了进去,还不忘狠狠瞪了瞪这几个不开眼的警卫员。
“司令,有份文件需要您审批,您看…”说完樊宝左右看了看那几个警卫员,意思再明显不过。
();() “小王,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人进来。”范绍增摆摆手吩咐道。
“是!”
司令员都发话了,几名警卫员当即退出了办公室。
那位姓王的警卫排长在出去之前还略有深意的盯着樊宝看了几眼,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人气质,让后者浑身难受极不自在。
而后樊宝还不放心的上前将大门锁住,这才长舒口气。
“司令,这些狗日的太没得规矩了!要我说把他们全部换求了,我们川军部队里又不是没得人。”
樊宝愤愤不平,办公楼里这些警卫员都是廖铭禹安排过来的,说好听点叫保护范绍增的人生安全,其真是目的谁还不知道。
“不要说这些屁话!龟儿子搞得神神秘秘的,说嘛,啥子事?”范绍增端起茶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用意,但人家既能让出名义上一把手的位置,又给予崇高的地位和尊重,甚至将大后方毫无顾忌的交给自己管理,这样的气度他范绍增自愧不如。
而且在人身自由这方面一点没有限制,换位思考一下身边放几个眼线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反正问心无愧那又何妨呢。
樊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搓手献媚道:“嘿嘿,总司令,三姨太托我过来问一哈,她说做了您最爱吃的肥锅肉,问您今天要不要回去吃换?”
“就这点批事?老子还不晓得你,还有啥子屁搞快点放出来。”
范绍增铁定不相信,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别的事情。
前段时间远在国内的几位姨太太来信询问,信中述说起了相思之情与家中情况。
传闻范绍增一辈子取了四十几个老婆,但这都是后世杂谈评书胡编乱造的故事,实际上他正儿八经娶过门的只有七位,其他女人最多也只能算是床笫之欢的流水情人罢了。
而当时来缅甸自己是临时受命,那些姨太太一个都没跟过来。
而现在自己已经决定同廖铭禹做件大事,未来的归宿肯定不会在国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她们接到身边来,就让樊宝回国想办法把人弄过来。
();() 结果正房大老婆陈文兰因为腿脚不便没办法长途跋涉,索性就留在老家宅子里照看范绍增的子女,来的只有对他情最深的八姨太叶绍芳,以及三姨太张绍芬,其他人都留在了四川老家。
但樊宝这小子去了一趟四川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原来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范绍增身边,现在却主动要求下放到其他部门任职。
“司令,其实是重庆那边来人了…”
樊宝凑过来附耳轻声说道:“还带来了元首的消息,现在正在三姨太那,想约您晚上过去详谈…”
范绍增心里咯噔一下,扭过头不解的看向樊宝,后者马上从身上掏出来一封电报译文。
不用想都能猜到又是老蒋的各种承诺,只要能架空廖铭禹掌握远征军这支力量,要什么条件随便开之类的。
范绍增脸上阴晴不定,胖乎乎的脸颊上绷得紧紧的,怒目圆瞪地盯着樊宝:“你龟子儿子回一趟四川,就开始吃别家人滴饭了是吧?”
樊宝大惊失色,赶忙解释道:“咋可能嘛,我是觉得少爷您应该为以后做打算啊,咱们川军部队刚入缅整编,您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只要您发话,这十几万人绝对可以控制大后方,反正他廖铭禹一直在前线,到时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定能成事……
……到时兵工厂、矿产,地盘都是你的,我们兵强马壮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就算是老蒋要来谈条件也能有足够的资本……”
“给老子住嘴!”
范绍增拍案而起,浑身的肥肉也因为怒火而颤抖不已:“你个猪脑壳,懂个锤子釜底抽薪!你晓不晓得你现在是把老子放在火上烤啊!?”
说着他一怒之下摸向了腰间的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