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纳在步入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有意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的混蛋分为三种人,一种有贼心没贼胆,外强中干,这种人就像南区的小混混,在你狠狠教训过对方一次后,就会收敛并且管好自己的嘴。第二种则是贼心贼胆特别充沛,在应对的时候需要防备对方突然暴起暴怒。第三种嘛,他们本质上是个无耻混蛋,但往往隐藏得比较深,在学校跟社区里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好口碑,这需要好好分辨。
我不知道弗林特是哪一种,不过眼下正是个分辨清楚的好时机,但他肯定不是第三种,因为他此刻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白局促,他显然没有那样的心理素质。
学校里,往往会存在这种时刻,在学校食堂,教室,任何一个众人汇集的地方,整个场地像乡下的蜜蜂养殖场,还没走近,就能听见那种嗡鸣的热闹。
众人的说话声,刀叉磕碰在碗盘的声响,形成了一种趋同的频率,趋同的频率有个缺点,当整个场地中出现单个变量的时候,受到的影响也是趋同的。
礼堂内的嗡嗡响动都在三秒之内销声匿迹,因为弗林特从斯莱特林的长桌之中,站起来了。
其实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所有人都在讨论你,这没什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舞到你眼前,但如果所有人都盯着你呢?尤其是从喧闹到寂静,而这寂静会在众人或沉默或隐隐打量的视线中被无限放大。
这肯定有些恐怖吧?尤其你对人们的谈论内容心知肚明,这种羞辱会像冰冻咒一样,将你整个人,从脚到头地冻在原地。
现在他该体会到每一个被他用恶心眼光打量的女生的心理了,虽然这种感受或许是海啸级别的,会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声,嘴唇微张像岸上将死的鱼。
一高一低的视线差,即使他站得比旁人高,他也将会感觉到自己是无比的渺小。
如果他人讨论的事是别的什么,他或许会恼怒地自证,然而这种事没法证明,他不可能脱了裤子让所有人确实地围观,不过我怀疑根本没人想看他那玩意。
可这还没结束呢。
人群中有人鼻腔内出一声嗤笑,而这声笑就像级联反应一样迅扩开。
人类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表情,眼神,言语以及笑声,通通都能成为一把无形的刀。
这把刀,将他刺得落荒而逃,我都能听见他的傲慢跟盲目自信,稀碎地散落一地。
麦金农在桌下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她低哑地按捺着那声线之中的兴高采烈,“终于结束了!”
“他再也没法那样做了!”
“哦是的,如果他再次有了那样的行为迹象,女孩们都会嘲讽地看一眼他的腿间,”我淡然地喝着水说,“可以预见,他不会那样做了。”
玛丽闻言睁大了眼睛,“我的上帝,这也太——”
“残忍?”
“不不不,”玛丽扑上来抱着我左右摇晃,“你是爱尔兰小矮精灵么难道?让我晃晃你看你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别抖啦别抖,”我都拿不稳手里的水杯了,“再晃也没有金币掉落!”
“我得把这办法告诉拉文克劳的戴安!”
麦金农站起身,那架势简直是奔走相告地冲向拉文克劳的长桌。
她一走,被她挤到一边的詹姆斯就显露了出来,他长舒一口气,“总算能放开手脚地吃东西了。”
我叉了个培根放在他碗盘里,“感谢男朋友鼎力相助。”
他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口,“咳,嗯,没怎么帮忙,主要是,你的办法好。”
他不自在地用手指摩挲着碗盘的边缘,小嘴张开又闭上,最终小幅度点头道:“嗯,办法好。”
我扫了眼他碗盘里的白面包,只有面包连片肉都没有,花生酱也只涂抹了薄薄的一层。他不会是在减重吧??我胡说八道的啊…
我支出手示意他握手,他纠结地伸手过来,我一把握住拉扯,同时身体前倾,悄声说:“你不胖,亲爱的,那个说法是针对从小胖到大的男生…”
“别折磨你的胃了,我都听见它哭泣啦。”
说完之后我撒开手,无言地冲着他摇头,他抿唇撇开头,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不过好在,他恢复了往常的食欲。
“男孩子这么敏感吗?”玛丽近乎是耳语地说着,“我看见好几个低年级盘子里就一丁点食物。”
…不是啊这些白痴!生长期减肥会引更大的问题好吗?!
我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放出风声说,碳水跟糖果才是肥胖的根本因素吧,哦还有,运动才是控制体重的最佳策略。”
玛丽的执行力在传播小道消息方面尤其强悍,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就现餐桌上的各种甜食,苹果派之类的,几乎都没人动…不是,既然他们这么听话,那为什么麦格教授总是感觉他们无法管教呢??
“踩到痛脚了啊这是,啧啧啧…”玛丽摇着头感叹,“蜂蜜公爵的糖果巧克力要滞销咯。”
与此同时,在下午的练习场上,我现更多人加入了跳绳的队伍。
“天降惊喜啊,索妮娅。”麦金农抱着手站在一旁十分满意,“上回他们跳绳跳得这么起劲,还是在刚开始跳绳的时候,哦,我看见三年级也有人加入了。”
单杠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有人在做引体向上。
“你能做几个?”她问。
“小时候能做十多个,长大后,体重增加了,7到8个吧?”我说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数字。
“我一个也不行。”
沉默一会儿后,她又说:“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