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烧起来的脸颊,大约是笑得太愚蠢,这惹得莱姆斯偷偷瞥了我一眼。
“怎么了?”我嗔笑道。
“咳,嗯没什么。”他压了压嘴唇,“只是很少看到你这样。”
“恋爱嘛,谁都会这样。”我说,“等你恋爱的时候,我才不会嘲笑你呢,”
“我会拉着詹姆斯一起嘲笑你。”
他只是迟疑地应了一声,“是的。。。但这听起来太遥远了。”
“你有喜欢的人吧,莱姆斯?”
我探寻的目光一与他接触,就被他下垂的眼睑阻隔了,他轻浅地笑了笑,“不,还没有。”
啊,又来了,这种小心隐藏的神色。
“。。。人生还很长啊莱姆斯,”我试图隐晦地安慰他那么一小下,“我小时候从来没想过我会是个女巫。”
“但我现在就在霍格沃茨,这仿佛做梦一样。”
他轻声说:“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受,像在做梦。”
“不可思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凭空地抓合了两把,“我真的拥有这些了吗?”
我沉默了一瞬,赛场上的人在争执打闹,而这方寸之地却不受干扰地自顾自静默着。
他最近刚理了,明明该是精神奕奕的,却在他身上显得违和,并非是他不适合这样的型,事实上我已经听见好几个低年级女生私下讨论那个长得高高的学长了,她们说他好温柔,好耐心,问他任何课业他都会认真作答。
她们甚至会谈论到他那毛绒绒的眉毛,这形容很奇特,眉毛是毛茸茸的,可能因为毛是浅棕色的缘故,这本身就自带一种丰盈柔软的质感。
但是当他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垂眼的时候,某些苦闷的情绪就无从遮掩了,如同当下一般显露无疑。
“我哥哥有一本书,”我思索了一阵后开口,“上面说,运动才是一切物质的根本属性,”
“大概就是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未来的走向有千万种可能。”
我微微低头去寻那双有意躲避的眼眸,“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把你的人生看尽了。”
“有些事放到现在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放在未来未必没有转机。”
他面容有些僵硬,睫毛一颤地再次避开我的视线,我只能回正头。
“请别这么悲怆地将自己局限在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
“你。。。什么也不知道,索妮娅。”他有些难堪地开口,他很少用上这样的口吻。
“人会面临毫无办法的局面,你说的狭小空间,那就是我以及未来的我持续面对的局面。”
“嗯,这世界上的确很多事物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我说。
“但是,我是说假设,今天伏地魔决定对魔法世界进行一场大清洗。”我刷的一下站起身,语气急促双眼睁大,“而邓布利多校长在前一秒被他成功暗杀了。”
我指向他,“你会做什么?给你一秒钟时间思考。”
“呃。。。”
“一秒钟到了,好的,你死了,你被学校里最激进的伏地魔狂热份子偷袭成功了!”
他一下子噎住,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这不是真实,索妮娅。”
“真实?什么是真实?”我问他,“你在这一刻感受到的一切,原本你想做还没来的做的一切?还是——”
“莱姆斯·卢平,你因为太过瞻前顾后而丧失机会。”
他就那么端坐着看我,是沉静的模样,偏窄的脸型,偏偏还有一双间距紧凑的眉眼,他少有情绪外泄放肆大笑的时候,我印象中,他总是在一旁温和地注视。
而如今这种注视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情绪,复杂又凝滞地交缠在一起,没有丝毫解开的可能性。
我免不得想到了火车上的那个人,衣衫褴褛的精神状态,仿佛被愁苦压碎了挺阔的身躯。
我当然无法告诉他,狼人身份不代表什么,但是人不能一辈子背负着这种困苦的情绪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