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沈时砚仍然静坐在北窗的案几前,慢慢地品茶,仿佛大夫人刚刚说的惊天密闻无关紧要
太阳西斜,西北的碧波一片金红
沈时砚终于慢慢站了起来,推开门,袖手走过九曲桥,在沺水芳汀右转,往大夫人所在的院落而去
有些话要说清楚,有些帐也要算清楚
婉笙院外,大门的耳房里
有两个嬷嬷盯着外面,远远看见沈时砚走过来,惊了一跳,忙手忙脚出了耳房,往正房方向提脚便要走
被沈时砚的人从后面掐住脖子,手刀一下,人登时晕了过去
沈时砚到时,婉笙院内外,一片清静祥和
不相关的丫鬟仆妇都被打得远远的,留下盯睄的心腹也被沈时砚的人提前收拾了
正房里,安国公府的世子爷沈时砺,右手遮盖住半张脸,手肘点撑在檀木官帽椅的圈背上
该说的,该威胁的,软的,硬的,他都跟安国公夫人细细说了一遍
奈何安国公夫人油盐不进,咬死了要进宫找圣上,以机密交换德远伯父子的安全
她还跟沈时砺神神秘秘地叨叨:“砺儿,若你跟为娘一起进宫,将此事密呈圣上,圣上一定龙颜大悦,为你升官。”
沈时砺心累,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娘就是太天真了。
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密都敢爆
真是天真地恶毒,害人害己
前些日子,趁着父亲不在家,竟然敢对沈时砚用家法
若是从此拿捏住了沈时砚倒也罢了,结果却被沈时砚反将一军,不仅将德远伯父子送了进去,还将自己这个世子在安国公府最后的一点权力弄没了
他找谁说理去
如今还说要将沈时砚是中宗皇帝之子的事捅到当今那儿去
那皇宫是能随便进的吗?
哦,是有人可以随便进
沈时砚便可以随意进入
是那家伙投帝意趣吗?
不是
是那家伙权力大到皇帝都要避让三分
这样的人物,她娘是怎么敢做掰倒他的白日梦的。
沈时砺很有自知之明
论才干魄力胆识谋略,他皆远远不足,他就只是一个中庸之姿
他就是运气比别的兄弟好,占了个嫡长,顺理成章继承了世子之位
他爹安国公早早便对他作了铺排:“只要你言行周正不出错,教导子孙不犯傻,安国公府爵产必定是由你继承,这点任何人都不能置喙。”
“你的兄弟大多都比你优秀,但你可以培养你的子孙辈,族中兄弟的优秀也是你这一房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