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终于明白方才萧云辞为何会紧张到失礼甚至抱住自己,他恐怕极少有这般算计失误的时候。
她也是狠狠替自己捏了把汗,忽然觉得自己只被罚抄了经书已经是轻的,今日弄得不好,便是性命攸关。
“殿下不必道歉,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我恐怕还要吃不少苦。”温凝感激道,“成婚前您也说过,这期间不乏危险之事,您会护着我……您已经护着了,您并未食言。”
萧云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温凝轻声道,“殿下千万不要跟我道歉,好吗?您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今日您为我解围,我心中十分感激……不如,我们两相扯平。”
她抬眸,朝着他笑了笑,也借此来平静自己混乱的心情,“好吗?”
她笑容极美,耳根还泛着红,颇有些撩人之色,却不自知。
“……好。”萧云辞沉声道。
马车轮滚滚向前,气氛略有些凝滞,温凝也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些什么……上车前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与他说,可是上车被他抱住之后,脑子里的东西仿佛挥着翅膀跑光了,一点也不剩。
她故作轻松似的,开玩笑说,“不过今日也是巧,刚好碰到齐微明与周尚书之女周明燕去皇后宫中,二人送了厚礼,刚好与我那金簪做了对比。”
温凝笑容浅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不太相干的事,萧云辞却眸色微动,淡淡问,“你心情如何?”
“皇后如何,我并不在意。”温凝语气平静道。
“那另外二人呢?”萧云辞接着问。
温凝缓缓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其实,看着他们二人,心情比我想象中平静许多,并没有那么难过。”
萧云辞微微挑眉。
“齐微明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温凝轻声说,声音小小的,显得不那么有底气,“您放心,我会与他划清界限的。”
是吗?
萧云辞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一笑。
“不必因为旁人影响心情,不管是齐微明、周明燕,还是皇后太后,他们归根结底,都是外人。”萧云辞声音柔和,仿佛蛊惑一般。
“宜州之事,你做得很好,不必因为其他人的说法而否定自己,我所说的万民
()书是真的,百姓们对你十分感激,此事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温凝闻言,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心中有几分触动。
今日先后听到太后和皇后二人说了她去宜州的“大逆不道”,说不怀疑自己是假的,只是在这么多的事情里面,这只能算是最小的一桩,此事被她埋在心里,不愿意与萧云辞说,徒增他的烦扰。
而且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她即便再想去,恐怕也是真的不敢再去给萧云辞添麻烦了。
可是萧云辞这些话,却仿佛一碗抚慰她心的良药,缓缓抚平了她的难过与失落。
“如今最需要你的地方,是太子府,是我。”
温凝心中微微一颤。
“其他人、其他事,你放心交由我处理。”萧云辞说。
温凝咬了咬唇,缓缓点了点头。
……
皇后宫中,自萧云辞抱着温凝离开后,此地的气氛便有些僵硬凝滞。
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情,皇后让齐微明在外头等着,单独与周明燕说了些话,又赏了她一些东西,才让齐微明与周明燕离开。
人都走后,皇后来到石桌前,看着桌面上那碎金纸上用朱砂抄写的经文。
那经文抄写的秀气漂亮,可见温凝一手的好字,其实就连末尾错误之处也极小,若不是温凝自己看不过眼,实际上稍稍改改便可,比寻常人抄写的经文好看百倍。
皇后却是越看越是燥怒,招来宫人冷声道,“拿去烧了。”
徐京奇不是说天衣无缝吗?
为何萧云辞能赶来?
皇后咬牙,将手中的笔狠狠扔在了石桌上。
而齐微明与周明燕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皇后宫中时,周明燕抬眸打量齐微明,见他明显神情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便有一股淡淡的怨气升腾而起。
新婚的丈夫心中满满当当装着别的女子,身为妻子怎么可能不恼?
可周明燕却更恼恨那温凝。
方才皇后娘娘在她临走前专门好心提醒她,温凝不是什么好姑娘,萧云辞都着了她的道,让她看好身边人。
周明燕本就觉得温凝看着不顺眼,如今听了皇后娘娘的善意提醒,更觉得温凝着实是个祸害,惹人厌恶。
只是之前温凝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时,周明燕便寻到宫中嬷嬷故意找她麻烦,不仅没有得逞,两个嬷嬷还莫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