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将近,她竟期盼时间能走得更慢些,再慢些,只因担心贾林强无法在年前返回。
然而,似乎连时光也未理会她的恳求,日复一日,眼看年关将近,白鸽心中的焦急之情更是日益加剧。她已不敢再去数算日子,害怕时光悄然从指尖溜走。
尽管恐惧无法改变现状,杨雷仍未苏醒,唯有他醒来,贾林强方能澄清冤屈。于是每日,白鸽都会将家中打理得整洁如新,只为贾林强归来时能看到一个温馨而有秩序的家。
整理完家务之后,白鸽还会每日前往杨雷家门前驻足眺望。大门紧闭,锁链森严,见此情景,她只得失望而归,次日却又满怀着期待再度走向杨雷家门。
新年真的越来越近,即便白鸽内心无比抗拒。
那天,杨老怪领着全家来到这冷清的庭院,意图说服白鸽回家,但她坚定拒绝,始终不愿离去。杨老怪怒火中烧,指责她这份痴情毫无用处,她依然是他的女儿,他不能坐视不理。
骂累了,杨老怪摇头叹息,口中低语,似是在哀叹所遭何其孽障,为何会让老杨家碰上如此灾祸。
面对质疑,白鸽并未多言争辩,她深知此举并无意义。村中早已谣传四起,甚至断言贾林强便是凶手。不然,警方怎会将其拘捕多日而不释放?传言有板有眼,声称砸伤杨雷胸骨的那块带有鲜血的石头,正是从贾林强家的地窖中被挖掘而出,显然心虚才会刻意藏匿。至于其犯罪动机,据说是因为大金牙逃亡,杨雷未能帮助贾林强继续拓展修炼用地,因而怀恨在心,争吵之下失控伤人致死。尸体恰巧被现在距贾家最近的河滩,他还假意将杨雷送往镇上的医馆治疗,这岂非贼喊捉贼之举?
杨玉兰试图澄清,坚称那块灵石是她所珍藏,而白鸽亦出面辩驳,声称那修复过的炼器炉早已运转如初。然而世人并不愿聆听她们的解释,只愿相信自己偏颇的想法。
谣言四散开来,竟将矛头指向了白鸽,传说中瑶瑶这位女子非同小可,不仅主动归还灵晶,更是与贾林强有着深厚的道侣情缘。
白鸽最终选择了沉默应对。
一九八六年的腊月二十九日,那个夜晚格外寒冷,新月皎洁高悬,枝头残叶割裂了这漫长的冬夜,使得白鸽彻夜难眠。
冰冷的木榻刺骨,眼泪划过脸颊更添寒意,但内心深处仍有一团火热的期待——毕竟,还有最后一天,林强就会归来。
除夕之夜,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唯有等到那一刻,林强才能在新年钟声敲响之前回到她的身边。
次日清晨,她沉浸在回忆中,想象着往昔母亲会准备什么供奉祭典,便毅然坐到炼丹炉前,尝试着利用手中有限的灵材炼制丹丸。
邻家王婶送来几滴灵油,白鸽用以烹炸丹丸,无奈技艺尚浅,成品黯淡无光,黑乎乎的一片。一整篮的丹丸只有表面几颗稍显金黄。
随着正午临近,即便是那些表面略带金黄的丹丸,恐怕也是阳光照射的结果。
锅中的灵液火焰渐弱,炉膛内的灵木也逐渐燃尽,她就这样静静凝视,思绪万千。
先是院门轻轻开启,她误以为又是王婶来访。接着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分明是王婶那熟悉的节奏,因为王婶身宽体胖,步履沉重。
白鸽并未转身,她害怕王婶看见她满脸的泪痕,又要留下安慰她,说贾林强定是遭人陷害,待过大年便会平安归来。这样的话语,她听得越多,心中越是苦涩。
"王婶,您不必再送东西来了,我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恩惠了。"她未曾转头,只是悄然抹去眼角的泪水。
奇怪的是,王婶此刻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开口说话,或是径直放下物品,陪她聊家常。为何这次王婶如此反常?
白鸽再度拭去眼泪,她深知这样对待王婶实属失礼。于是她缓缓转身看向门口。
阳光洒落,映照出她朝思暮想的身影——贾林强竟然真的回来了!但她心中的惊讶何需赘言?他曾坚定地说过他会回来,自然便会归来。
此时的贾林强显得消瘦许多,但在阳光下,他的面容虽然模糊,白鸽却无比肯定那就是他,那些无数个寂寞长夜里,当林强熟睡时,她曾无数次用指尖细细描绘他的容颜,深深刻印在心底。
阳光下的投影随着贾林强的走近而移动,他紧紧拥住了白鸽,而白鸽则轻抚他的脸颊,生怕忘却林强脸庞的轮廓。
贾林强感受到了白鸽手上的茧疤增厚了许多,想必这段时间她一人独守家中,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尽管那些炸得焦黑的丹丸看上去毫无食欲,但在贾林强口中,它们却是世上最为美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