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江柠活动了一下脖子,出门眺望远方,入目是一大片青色秧苗,生机勃勃。
江爸江妈都还没回来,大约是去地里了。
双抢虽然结束,可地里还有一堆农作物等着收,棉花、红豆绿豆黄豆长豇豆,等等。
除了收这些农作物,还有除草、施肥。
在江柠记忆中,地里的活好像永远都干不完,江妈每天都能找到各种事情忙活,也能找到各种事情让你忙活。
她去厨房淘了米,闷在锅里,去院子里摘菜。
看到葫芦熟了,摘下一个长条形的葫芦瓜。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葫芦瓜了,实在是小时候吃的多了。
在她记忆中,好像她的夏天,每天都是一盆焖煮葫芦瓜块,吃到后来她见到葫芦瓜就怕。
她将葫芦瓜切成细条状的丝,放入盐,给它杀出水分,又去处理河蚌和田螺。
江爸前些天摸的河蚌螺蛳已经养了几天,泥沙几本都吐干净,江柠洗刷了几个河蚌和田螺,准备做个干锅河蚌田螺、河蚌冬瓜煲,再凉拌个葫芦瓜丝。
做干锅的田螺最好使用大田螺,他们当地很多人分不清大田螺和福寿螺的区别,很少去吃大田螺,其实田螺与福寿螺很好区分,一个屁股圆圆扁扁,一个屁股又长又尖,后者就是田螺了。
江柠看了一下,江爸摸回来的全都是田螺,没有一只福寿螺。
她做的所有菜都非常大份,许是油水不足的缘故,江家所有人都是大胃王,包括江妈。
她从小就不太敢夹菜,好像女孩子在饭桌上多夹一筷子菜,就跟有罪孽似的,每次她吃了还不到两筷子,桌上的菜就已经被抢完了,后来她做菜不知不觉就养成一个习惯,喜欢做大份的。
她手艺好,做的菜吃不完,就往单位带,邀请大家一起吃。
菜都做好后,江爸江妈还没回来,江柠已经饿了,就自己先舀了一碗河蚌冬瓜煲吃了起来。
一直到天擦黑,江爸才又拎了一大筐小龙虾回来,倒在院子里的菱角盆中,江妈也扛着锄头,挑了满满两篮子的长豇豆回来。
这时候的长豇豆再不摘掉,就要老了,这东西结的又快又多,密密麻麻,每天都能收一大菜篮子。
“今天烧了啥好吃的”江爸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在井边一边清洗就一边迫不及待的问江柠,也不等江柠回答,自己就跑到饭桌边,看到堂屋的饭桌上的陶钵里,一大钵盆的干锅河蚌田螺,点缀着青红椒、小米辣、大蒜叶,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江爸江爸立刻就夹了个田螺吃上了,“田螺和河蚌还能这么烧啊”江柠烧的干锅河蚌田螺实在是太好吃了,江爸也不急着吃饭了,拿了两个碗,从陶罐中,舀出两碗自家酿的米酒来,喊江妈“爱莲,过来陪我喝两杯口”
江妈洗了手过来,嘴里说着“喝不死你”人还是坐到饭桌前,端起碗,眯了口酒,然后问江柠“今天赚的钱呢”
江柠吃着碗里鲜美的河蚌冬瓜煲,“钱我要拿去交学费。”
“你拿出来,我帮你保管,你开学的时候我再拿给你。”江妈朝江柠伸手,吓了江柠一跳,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退的身下长条板凳与地面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柠几乎是用跳的离开了饭桌,离开江妈三尺远,迅的从饭桌旁跳着跑到了大门口,觉得安全了,江柠才停下,警惕的看着江妈。
江爸和江妈都愣了一下,江妈气的脸色大变“你跑什么我是豺狼会吃了你吗”
你是不是豺狼你不知道吗
江柠不想激怒她,双抢结束,爷爷回了山上的小屋,这么晚她跑出去,晚上都没处去。
江柠说“我不需要你保管,我自己会保管。”
气的江妈起身又想打她,“你个小东西,屁点大就敢自己拿钱了”
江爸一把拉住江妈“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打孩子你看柠柠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吃饭都吃不安宁”又喊江柠“过来坐着吃。”
江柠不理他,继续捧着碗在门口吃。
她用的是蓝边大海碗,之前已经吃过一晚河蚌冬瓜煲,现在这碗饭她也盛的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