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头就是找死”。
赵惊鸿心头好似断了一根弦,头无力抵在床上。李盛阳喘息不止,看他露出的颈脖,脆弱又易摧折。
许是好奇,又或李堂风识海中那些绯糜的记忆冲了理智,他试探地往前凑了凑,闻到一丝味道。不是香味,是一个人本身独属的气味。他喉间动了动,埋头咬住他的后颈。
我不在乎你现在模样痛苦,你既然认错了人,原谅了他,那你也同样会原谅我。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重重咬了一口后,他轻轻舔舐吸吮,独特的气味让人异常安心舒服。他顺着颈脖擦过脸颊去亲他的嘴角。
“尊主,换巫山来报!”门外人高声呼喊。
猛然惊醒,他下过令,换巫山的消息无论何时何地来,都要先报于他。李盛阳就要起身,赵惊鸿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他手骨用力攥得泛白,胸口上下伏动,肩膀还在肉眼可见的抖动。
“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李盛阳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赵惊鸿覆身上去搂住他,埋首在他颈脖处。呼吸热气喷洒在李盛阳肌肤,他身体一僵。
又是一轮剧痛,赵惊鸿扒在他身上几乎挎不住。李盛阳本来已经站起身,硬生生被赵惊鸿用力拽回去。
李盛阳活了这么多年,少时游街遛马恣意随性的活过,青年意气奋发也信手夺魁招人惹眼过,后来杀人屠门,死也死过。只是女色一事。没人教过他,也没人引导他。赵惊鸿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平日也不会与他提到这些。李盛阳青年梦遗后的裤子,他都得藏着掖着自己偷偷跑去洗了。
现在赵惊鸿死咬着他的肩膀,一双手毫无章法地游走在他背后。他心脏突突突的跳,将人紧紧按在怀里,能给予的回应也偏显生涩无措。
外面的人半天听不到回应,再次高喊:“尊主,换巫山来信!”
李盛阳扭头过去看门,赵惊鸿蹭着去咬他的下巴。他真是黔驴技穷了。锁魂印需手诀点身,李盛阳不是傻子,平白无故对着他后背绕一通,他定会发觉。
气息紊乱,相互嗬喘。李盛阳看他意乱,弯腰去亲他,却被心脏猛烈地一道剧痛疼软了腿。赵惊鸿推开他脱力一头砸在床上。
李盛阳眼神略有困惑,捂着心口慢慢蹲在地上。许久,外面的人又喊了一遍。他缓过劲来用手撑着床边站起身望向床间。暧昧的情糜早已散去,只有筋疲力尽的赵惊鸿躺在床上昏迷。
李盛阳望着他,顺手撩开散他在脸颊的发丝,眼神变了许多
也不是不可以,李堂风都可以,那他也可以。
走出殿外,李盛阳接过密令打开,上面一个字:“阻!”他面色突变。这几日诸事过心,顷刻间,他转向殿内那处身影,眼中猜忌不止。
32你陪我
正月寒风凌冽,半山腰许多雪还积得深厚。
河州南部的朝阳山下河,密密麻麻累压的拖骨仙排满了整个岸边,河水冰冷刺骨,对岸数不清的刀剑泛着寒光,宗门弟子眼带凌光列队在前,早已等候多时。
魔族掌控的起凉山下口将领调离多日,袁琦带领两万魔族军队悄然过境,穿过焚山,直冲琼海南腹,那里小国林立,依附于邻国安居多年。
焚山过去数十里,前有空谷,两侧山高,猿鸟空鸣回响。前方雾气浓重,袁琦的马忽然嘶叫,前蹄扬起不肯再往前一步。
他打了个手势,队伍止步噤声。前方整齐的战靴马蹄声一点点逼近,像隔空的涟漪,一圈一圈不断放大,仿佛踩在人心口,一下下越发真实。
雾中黑甲尤为显眼,扑面的杀气扰的袁琦身后兵马不安乱动。
日正中,狭路相逢。
两方对峙,袁琦从腰侧抽出两把月银弯刀,冒汗的手心紧紧攥住手柄。
“佰将军,幸会”,他面上不显,心头震惊。
佰柯!
佰柯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此一来河州温俊那边恐怕凶多吉少。按计划温俊杀过来与他会和,两人合并军队与突击前锋,暗养的兽种聚集,直冲琼海东部大国。
换巫山那边一有动作,宗门两边根本顾不及。
可是,佰柯怎会带着军队从这个方向过来?宗门与各国将边界防的铁桶一般。唯一的缺口起凉山也只有这一条路,这几日守着的都是新派的兵马。
袁琦盯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开口:“将军从何处来?”
声音扩散,又逐渐回响,山谷多几分萧瑟杀意,无人应他。
佰柯抬起胳膊长枪横放,身后数万兵马提剑备战,盔甲摩擦出整齐的钝挫声。
到底心里有鬼,袁琦急了,“我是接尊主令,领兵过界与温俊会和。尊主指令,佰柯你要违逆!”
佰柯面无表情,长枪向前:“杀!”
霎时山谷杀喊声震天,战马血枪,激战不止。
云层绘绕出形色各异的棉状,天色平静安宁,地面战火屠戮。
光线晦暗的山洞,李堂风百年的囚笼,他梦魇深处的地狱。眼前的结界琉璃光彩横亘在其中,高台之上的赵惊鸿闭目凝神,腹部渗开大片大片的血迹,好似一座金尊玉贵的血菩萨。
这是梦!
他大脑极其清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洞顶打下狭窄的光,李堂风周身包裹着黑暗,看面前人脸自上而下投射的阴影。
“李堂风——”
好像从遥远的天境穿透云空呼唤牵引,在未到达这处隔绝的洞口时就已经消散在虚无。
仅仅是一瞬,周围漫布的暗色又张牙舞爪的裹挟住他。